异杀物语 第八章 粉晶晶的烦恼

灰开始正式向诺西西学习起了暗黑魔法。

现在的诺西西可是天天挂着大大的笑容，挺着小胸膛，恨不得让每个小精灵知道他是灰的老师。

不得不说，诺西西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仅仅三天，灰便学会了五个魔法，分别是腐蚀球、黑暗球、清融术、影子术、以及黑暗镜像。

而且令长老和世界树惊奇的是灰在魔法上的天赋，竟然不需要咒语，仅仅通过沟通元素，感受并模拟诺西西放出魔法的元素组合，便学会了瞬发魔法。

要知道，人类和小精灵们的身体结构不同，绝大多数人必须通过咒语这个媒介，来让自己的精神和空气中元素产生共鸣，进而调动元素排列，形成魔法。

但灰却每一个魔法都达到了瞬发的地步。

虽然都只是低阶魔法，却已经足以说明她强大的魔法天赋。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灰那坚韧的精神力。

自世界树教导了她如何利用冥想，一边恢复魔力，一边锻炼精神力，灰便除了每天锻炼、吃食等以外时间，全部用来了枯燥的冥想。

在第三天下午，长老和世界树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灰外方的精神力。

虽然还不强大，只不过是小荷露尖尖角，初现倪端，但那精神力的坚韧程度却与众不同。我们可以从一个人的精神力上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精神力越是稳固之人，心性越是沉稳，而如同灰这般拥有韧性的精神力的主人，更是生性隐忍之辈中的佼佼者。

灰拇指在中指上一弹，一颗黝黑的小球便晃晃悠悠的飞了出去，“啪”的一下打在金属质地的盾牌上，再次在上面留下一个凹痕。

小精灵们为了不让灰练习魔法波及森林，特地让鱼宝宝帮忙从水潭深处弄出了许多金属物品，其中以大面积的盾牌为上，专门用来当灰魔法的靶子。

诺西西查看了一下凹痕的大小，兴奋的宣布比昨天的更大。

粉晶晶高兴抱住了一旁的温蒂蒂，温蒂蒂脸上也带着欣喜的红晕。

没有什么比见证灰的成长更让这些小精灵感到高兴的事儿了。即便是每天重复，看她那进步的一点，也足以成为让他们大呼小叫，欢欣鼓舞的存在。

“用腐蚀球来建造模型，用清融术来刻制精细外观，在建立小屋的时候，暗黑魔法可是一大功臣呢！”素青青笑道。

甜蜜蜜摇头，用甜甜的声音道，“不过我不怎么喜欢暗黑魔法呢，爱妮妮总喜欢用黑暗球来捉弄我。飞着飞着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让我冷不防总会撞到树上去。”

爱妮妮是出了名的爱捉弄小精灵，其中还特别喜欢捉弄迷糊的甜蜜蜜，想到甜蜜蜜撞到树干又摸着脑门上的包包，迷迷糊糊继续飞的模样，众小精灵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那是你笨，黑暗球可有趣呢。”爱妮妮在众小精灵的笑声下，恼羞成怒。

米娜娜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道，“我…我觉得…影子术最好，能和另一个自己跳舞。”

凯撒撒啧啧摇头，道，“暗黑系还是黑暗镜像最为厉害，这个魔法制作出来的幻象比水系魔法的镜像术更为逼真，如果没有这个魔法，我们跳舞的舞台背景就要逊色不少了。”

众小精灵对暗黑魔法评论不一，纷纷都认为自己心目中的暗黑魔法最好，末了还找灰评理，非要决出个高低不可。

面对面前明显成五个小派的小精灵们，灰困惑不已，把目光投向粉晶晶，却见她握着小拳头，嚷道，“灰灰，记得支持我们，绝对是清融术最好了，每次地面上的垃圾都是它帮忙消除掉的！”

灰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丢下辩论激烈的小精灵们，一人前往了森林水潭。

无精打采的鱼宝宝看到灰的到来，鱼尾马上甩动起来，在水里蹦蹦跳跳，开心的游来游去。

灰淡淡的瞥了它一眼，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做到一边的空地上，开始细细考虑起自己学过的魔法来。

记得最初长老和她说过，魔法这个东西，本没有形，不过是因为有人需要，所以才会诞生成各种样子。

咒语，魔法的类别，只不过是人类为了能更好使用魔法而诞生的工具而已，其实根本无所谓。

只要你想，那么便成。

灰思索，腐蚀球有超强的腐蚀性能，如果能够使其加速，是不是可以让它成为和融却子弹那般强大的存在？

她挥出腐蚀球，腐蚀球在半空慢腾腾的好半响才接触到目标的金属铠甲，在上面落下一个小小的凹痕。

目测，十点三秒。

灰手指微动，十点三秒，其中腐蚀球飞行速度八秒，二点三秒是她发出魔法的速度，要加快这个魔法的速度，首先，要让她瞬发魔法的速度更加加快。

如何加快释放魔法的速度？在灰的想法里，应该是和训练同样，靠一丝不苟的练习。

只有当一切变成本能，才会以最快的速度施展出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灰始终在施展着腐蚀球。

魔力枯竭了，精神疲惫了，那便冥想。

恢复了，再继续练习。

鱼宝宝便在岸边看着灰脚踏实地，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它先是兴致勃勃，待太阳落山，最后一丝余辉就要消逝的时候，鱼宝宝的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快要睡着了。

这时，灰的嘴角却弯起了一丝弧度。

成了，虽然仅仅只有一秒，但她确确实实缩短了腐蚀球这个魔法施展的时间，现在她只需要一点三秒就可以发出腐蚀球，但是仅仅这样还不够。

灰试验再三，却发现光自己一个施展魔法的念头都需要一秒，似乎一点三秒这个速度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虽然还不满，但她还是先把目光转换到如何增强腐蚀球强度上面来。

世界树之前说过，魔法的强弱取决于身体对魔力的接受度，也就是魔容，同时也和元素亲近力有关。

她身体的改造只能慢慢通过不断训练来进行加强，不过也可以考虑从和元素的亲近角度入手。

灰再次进入冥想，在她的感觉里，那些魔法元素还是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层薄纱。

该如何提高和这些元素的亲近力？

亲近…亲近…亲近…

灰忽然想起了茉莉，她那个曾和她一起乞讨的同伴。

二年一起的生活，她总是尽量让茉莉维持干净和可爱，不让她被别人瞧不起。因为当时的自己觉得，茉莉比她小，她是姐姐，自然应该照顾她。

而茉莉，也是那个时候她最亲近的同伴。

只是后来…

灰胸口一窒，忽然睁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好半响才回到冥想状态。

亲近元素，是不是和亲近朋友们一样？

灰知道亲近的含义，可来到这里以前，她却很少有过和别人亲近的经验。该如何做她并不知晓，那无措、困惑、思索的复杂心思随着她逐渐蔓延开来的精神力，传达到周围的元素之中。

像是静止的玻璃珠子突然滚动，元素们微微蠢动起来，一股股细微的反应反馈到灰的感官中来。

好奇、担心、善意、就像粉晶晶那些小精灵一样单纯的情绪，一丝一丝透入灰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灰超乎常人的精神力极力捕捉，否则还真抓不住那奇特的情绪。

难道说，这些元素都是有意识的？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她脑海，便再也挥之不去。

她抱着一试的想法，努力回想后来和茉莉相聚，她教导她的表达善意的方式。

“你手里抱的可是我的宝宝。”

“宝宝可是最敏感的，天生就能分辨出别人对他的好恶。”

“你可以直视他的眼睛，表达你不会伤害他的善意。”

“要放松，最好能带着微笑。”

“哈哈哈，你那样笑会吓着宝宝的，简直就像是用钢丝把你的嘴巴吊起来一样啊，太不自然了！”

“呵呵，你知道放开你的心，表达你喜欢他的意思就好。”

“嗯，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试着用嘴巴说，要柔声，要饱含感情的哦。”

“你可以说你想和他做朋友，你想和他玩，或者说你是他妈妈最好的朋友也成。”

“啊哈！我看他喜欢你！都亲着你不肯放了！”

嘴角勾着一缕微笑，灰放开自己的思想，努力向周围元素们传达自己绝没有伤害它们的意思，努力告诉它们她喜欢它们，想和它们成为朋友，想和它们一起玩耍。

元素们忽是一愣，又突的骚动起来。

像是股市突然变换，屏幕上无数数字变化闪动般的激烈，又像是晴空里下的剧烈冰雹，噼里啪啦令人猝不及防。

一瞬间灰的眼前薄纱一捅而破，露出精彩万分，缤纷绚烂的世界来。那层薄纱仿佛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那般，让灰在讶异的同时，也沉静在的新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没有其他，只有无数色彩斑斓的色彩，它们每一个都是无数光点的组成，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元素，在这里，灰不仅看到了六种基本元素，甚至于还看到了其他绚烂的色彩。

每一个元素都在积极的向她表达友好的情绪，特别是暗黑元素，就像是像给妈妈撒娇的孩子一般，溺在她的身旁，让她不自然的产生一种护犊的情绪。

再次睁眼，灰手中的腐蚀球已经变成了漆黑的如同夜空般的颜色，体积也增长成了脸盆大小。

随着灰的挥手，腐蚀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的扑向目标的铠甲。

“滋——”伴随着刺鼻的气味，鱼宝宝哑然醒来，却更加愕然看到在腐蚀球之下融化的金属铠甲。

粉晶晶找到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灰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满意，却让粉晶晶吓得尖叫连连。

“你竟然把腐蚀球改成这个样子？！”

“天啊，这简直就是腐蚀魔法，是邪恶的，恐怖的攻击法术啊！”

见粉晶晶一副要昏倒了的模样，灰心里忽然很不舒服。

那句邪恶的，恐怖的，让她的眼神一黯。

摸了摸胸口，她害怕的发现自己产生了惶恐的情绪，她竟然不希望粉晶晶讨厌她。

从什么时候起，她把粉晶晶看作了朋友，希望她能真心待自己呢？

朋友？多么可笑的一个词汇，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还留着这样的奢望。

粉晶晶不知道灰在想什么，尖叫过后，她飞快的扇动小翅膀，来到灰的身边，道，“不行，你可是女孩子，怎么可以玩怎么危险的魔法？”

“啊啊，我要督促你。”

接着，她又一改气愤的模样，而是笑嘻嘻的在灰脸上“吧唧”了一口，道，“不过还是我家灰灰聪明，竟然能把腐蚀球还原成腐蚀术，太厉害了！”

没多去思考粉晶晶话语中的含义，灰怔怔的问道，“你不讨厌我？”

这次轮到粉晶晶忐忑了，“怎么了，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讨厌你了？”

粉晶晶的表现抹平了灰心底连她都不了解的那一丝不安，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灰，我最最喜欢你了，可千万不要误会什么啊！”

“嗯。”

灰低垂眼睑，努力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又是一年春秋过去，灰来到小精灵村庄已经一年半了，在这段时间里，她的暗黑魔法已经练得非常纯熟。

事实上，她非常刻苦，除了吃饭喝水，随时都在练习魔法，并将腐蚀球、黑暗球、清融术、影子术、黑暗镜像还原成了，腐蚀术、黑暗天幕、暗黑消融、影分身、暗黑幻象。并在此基础上，衍生创造出了分支魔法。

粉晶晶对此恨得牙牙痒的，她咕噜咕噜吸着杯子里的花蜜，气呼呼道，“真是的，灰是好聪明的，竟然能在黑暗天幕和暗黑幻象的基础上衍生创造出暗黑之雾，还能通过巴达达的启示，压缩暗黑元素，创造出如同刀刃一般锋利的暗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创造的都是攻击魔法呢？”

坐在她对面，听她抱怨的诺西西也抓着脑袋。

这样类似的抱怨，他在这一年里已经听粉晶晶说过不知多少次了，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啊。

“大概…灰比较喜欢攻击魔法吧。”

粉晶晶一嘟嘴，道，“什么啊，女孩子喜欢打打杀杀的攻击魔法有什么好，简直就不像个女孩子了。”

嘟囔着，粉晶晶突然觉得自己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了！让灰像个女孩子就可以了！”

“诺西西，谢谢你！”

粉晶晶风一般的来，又风一般的走了，惹得诺西西奇怪无比。

待他确认粉晶晶走远了，才打开房间角落的遮尘布，小心的擦拭起心爱的灰的木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