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卷八 靖康变 第七百零三章 【哗然】

一句话问住了宋秉臣，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马政都是在心中长舒了一口大气。』

当然，大庆殿中过九成的官员并没能有幸瞧见黄杰上呈的书札，但赵官家、王黼还有马政等人却是看过了，在加上马政将自身经历和沿途听闻与之印证，自然不难将当日的情况推演出来。

当即，马政便也将当日阿骨打老营之中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虽然他将自己南逃的时间推迟了半日，但整个故事却是因此合情合理的起来。

按照马政的说法，阿骨打崩卒之后，金国诸王子争位，吴乞买作为阿骨打的四弟却是生出，而后吴乞买之子完颜宗固不知何故前来谋害长公主完颜兀鲁，并以利矢射伤了兀鲁，是黄杰先以岐黄之术为兀鲁取箭疗伤，而后在完颜宗固咄咄逼人的胁迫之下，不得不请出了阿骨打所赐的金刀为凭，在与完颜宗固的邀斗中一枪将其击杀，而后这才按照女真人的风俗，将兀鲁带离了阿骨打的老营，辗转南归。

听了马政的讲述之后，自然是举殿哗然，便是宋秉臣也被惊得呐呐不言，不知道如何驳斥马政的说法。因为他的确是新晋才投靠了金国，便得了金主吴乞买的命令来大宋讨要人头，至于讨要人头的理由自然是吴乞买怎么说，他就怎么相信，那知道这阿骨打老营之中生的事情。

一时间，大宋朝臣人人激愤，之前说黄杰私通了金国长公主不说，还把人家拐带会大宋的说法虽然信的人当真不多，可大伙儿都觉得这事未必是空穴来风，无风起浪。因此表面上或是夸赞黄杰牛逼，给大宋涨了脸面，暗地里未必不会对黄杰吐上几口唾沫，鄙视他的人品。

如今听闻黄杰这么干，原来不但是事出有因，而且情况是如此的危机，而黄杰的所做所为不但丝毫没有错处，更是把他身为迎亲使职责和义务都额完成了。

至于说，这个故事唯一的疑点，也就是吴乞买为何会派完颜宗固去杀完颜兀鲁，虽然马政并没有太过描述，但大伙儿却都是懂事儿的自行脑补了各种理由，其中最为叫人认可的，也就是吴乞买或许想要弄掉了完颜兀鲁这个阿骨打的长公主后，好让自家的长公主与大宋和亲。

这可不是胡乱猜测，因为从汉朝开始，中原王朝与异族和亲时也时常生类似的事情，比如说后汉时曾经有几次将公主远嫁匈奴，结果公主还没到，对方就自己窝里斗搞火拼。还有唐朝的时候也生过类似的情况，本来说好嫁公主给爹，结果爹被儿子干死，公主便只能顺理成章的嫁给了儿子。

总之，如此的对质，自然涨了大宋的志气，灭了金国的威风，宋秉臣直接涨红了脸，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虽然身为金国使者，但本身也是辽国的汉儿，也是家传书香，饱读诗书之辈，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若还要信口雌黄，百般抵赖，怕是丢了自己的脸面。

不过半响之后，宋秉臣还是拱手为礼，先谢过了马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开，而后便与赵官家言道：“陛下，宋某受我主之差遣，使宋勾连，的确不知事由竟然如此曲折。不过宋某行前，曾得金主陛见。金主言称，非得以黄驸马之级祭奠王子而不可，此事且为宋金合议之基础，大宋赎买燕云之约，亦以此为根基。是以，取舍如何，还望陛下定夺！”

没想到这宋秉臣再次将皮球又踢到了赵官家的脚下，顿时整个大庆殿里就炸了窝来，这不管不顾，竟然摆明了使赖，说金主无论如何就是要了黄杰的脑袋，而且如果不给，甚至连赎买燕云的约定也要推翻，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顿时，中班之中几个胆大的监察御史便先跳了出来，指着宋秉臣的鼻子便破口大骂，而后文武两班见着也纷纷出列申斥，场面一时如天下大乱。

不过高坐在龙椅上的赵官家虽然脸色阴沉的吓人，可实际上心里却乐开了花，待到大庆殿上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霍然起身，抓起了御案上的一个青铜香炉猛然投在殿前，哐当一声震得举殿皆惊后，便也龙颜大怒的拂袖而去。

赵官家这么一闪人，梁师成忙也急敲铜钟宣布退朝，而后便也见满朝文武顿时呼啦啦的扭头就走，便是老蔡京也在门生的搀扶下健步如飞的闪人而去。

待殿中之人八成都哄散一空时，王黼这才施施然走到宋秉臣的身旁，小心翼翼的低声道：“金使且先返鸿胪寺安歇，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才算了！”

说完，王黼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便也拂袖而去。

当日午后不久，整个东京城的各家小报都在第一时间出了加急号外，硬是一字不漏的将今早大庆殿中的一言一语如数登载了出来，而且没过两个时辰，市面上又出了特别将黄杰如何救下中箭的金国长公主，如何用阿骨打御赐的金刀邀斗吴乞买的儿子完颜宗固，又是如何一枪将其捅死的武侠版号外。

甚至到了当夜，世面上更出现了东京各家武舍和知名武教头、跤手甚至是御前馆教习点评的第三版，在点评中有人说黄杰捅死完颜宗固的那一枪必然是太祖系穿林枪中的乳燕投林这一招、还有人说或许是河北大枪中的撩枪式、更有人说黄杰出身淮南西路的黄州，所练的枪法或许是淮南等地流行的梅花枪，于是在一张小小的街头小报上，东京武术界的各路高人顿时打起了嘴仗。

同一时间，王黼等人都在各自家中看着各式小报哈哈大笑，而宋秉臣也在鸿胪寺的宾馆里看着下人收集来的街头小报愁眉不展。

等黄杰在滑州看见这个热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虽然被其中的内容斗得大乐，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这次宋秉臣的过来，所代表的吴乞买要求很明确，那就是要黄杰的脑袋。

不过，此后的几天，这一日东京城中的各式小报，却用每日五百里度，以汴梁为中心传播了出去，也不过半月的时间，整个大宋境内便也是街知巷闻，妇孺皆知。

甚至有人戏言，便是宋军在前线打了胜仗的消息，也不能以如此快的度传播，真真是一个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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