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董有很强烈的控制欲,而且他要是活在一千五百年后,肯定是那种不把水浒卡好汉全部收集全就誓不罢休的强迫症晚期患者。
要不然,也不会在某年某月某日看着一群群进京赶考的士子,说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的得意。
再说了,贞观名臣,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一时人杰,万里挑一的英才。这么些人都服服帖帖,一个小小的少年……不还是手拿把攥?
但是那小王八蛋偏不!
在正兴亭掀桌的李董气的要大开杀戒,然而长孙无忌却心里骂了一声:小狐狸。
而史大忠跑来跟老张说齐国公跟陛下在正兴亭商量事儿呢,老张就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总的来说,都不是好东西。
但事情还在发酵,张亮好歹也是光禄卿,鄅国公。又是给皇帝陛下受过苦的,李建成用尽手段严刑拷打,这一向腿软嘴松的张亮,他就认准了李董是真命天子,丫还真就一辈子就硬气了这么一回!
也就硬了这一回,张亮把什么都赚了回来,要不然李董的忠犬里面,任何时候都有他张叔明的位置呢。
“你好大的胆子!”
陆老头儿要死要死,还是没死撑。甄氏兄弟来长安,还真就给他续命成功。陆德明这么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续命还是挺有风险的,但备不住神医的技术活干的漂亮,完美地解决了陆老头儿体虚怕寒的症状。
“先生何出此言?”
“你就不怕陛下痛下杀手吗?”
“先生,一代明君和一个少年计较,史书上要是写了,那还能是千古一帝吗?”老张嘿嘿一笑。
陆德明也是笑了,指了指老张:“狡猾。”
王万岁字启年踟蹰了一下,看了看张德,然后问道:“郎君,我该拿么?”
“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日后若是去了苏州,你见了你的几个爹爹,记得多多孝顺。”
王启年叫道:“郎君,我在苏州哪里来几个爹爹?”
“你都叫先生爷爷了,先生别的没有,就是儿子多,你说你是不是多了几个爹爹?眼前这位,看见没有?就是我小师兄,赶紧叫小爹!”
嘴巴蠕动了一下,王启年还真有叫的架势,陆飞白赶紧道:“打住打住,启年可别听这浑人的,你家郎君是在玩耍。”
陆元朗哈哈大笑起来,畅快无比:“有此獠过来,日子倒也轻快。”
“师弟不羁,长安无出其右者。”
陆飞白擦着脑门上的汗,悻悻然道。
真要是被个大孩子叫爹,他这么年轻,还要不要活了?
“好了,这事儿办妥了。”
张德抖抖衣衫,然后正色道,“先生,现在我可要说正事了。”
陆德明不以为意:“说吧说吧。”
他又喝了一口茶汤,显得惬意无比。
老张便递出一卷纸,让陆德明过目。
陆老头儿打开来一看,先是一愣,接着胡子一抖一抖,然后脸色潮红,接着浑身都抽搐起来,抬头看看张德,低头看看纸,再抬头看看张德……
“你……你说的是真的?!”
“先生何不拿贡纸出来对照一二?”
张德咧嘴一笑。
陆德明猛地站起来,健步如飞,如何都看不出来这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
从书房回来后,陆元朗看了看张德给他的纸,再看了看十八学士特别供应的贡纸。然后怅然一叹:“大功德。”
“没错,大功德。”
张德嘿嘿一笑:“比之鄅国公府被砸,当如何?”
“奸商,奸商也!”
陆德明痛心疾首,然后道,“此事拖不得,吾去寻老孔,这便进宫面圣。”
言罢,老头儿又叫人备好牛车,等吩咐了一番,陆老头儿又眉头一皱:“还得多叫几个人。”
他跺了跺脚,瞪了张德一眼:“小子行事,太类商贾,当真有辱斯文。”
“先生训的是,弟子确实犹如斯文败类,孔祭酒早有所言。”
老张一脸诚恳地认了账,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