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弘忽终于也过了浮桥,看到儿女们去跟汉家子争个高低,阿史德部的首领阿史德欧啼设呵呵一笑,看着思摩问:“思摩,你在汉地,怎么连突厥人的孩子怎么教都不会了?我们是骑着马的,不是种地的。”
怀远郡王心中冷笑,面无表情应道:“是啊,我们骑着马的,汉人是种地的。但汉人也可以学会骑马,我们能学会种地吗?浑邪河岸边我们也种谷子,可是一亩连两百斤都收不到。汉人精打细算,养活的人比我们多。”
“你已经没了血性。”
阿史德欧啼语气很平静,他看着女儿渐行渐远,“我要回瀚海,你会和天可汗陛下说吗?”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思摩也没打算和阿史德欧啼争辩什么,“你的部众,五万人都没有,九姓铁勒数十万,你以为还是以前吗?没有天可汗,你、我、银楚、伊勒……都会被突厥的死敌杀死。什么突厥人的荣耀,都比不过命。”
听到思摩的话,欧啼设有些恼怒,但他不敢声张,压低了声音道:“那就看看,汉人的男儿,比不比的上突厥的女子!”
他这是气话,思摩都不屑争辩。李靖出塞三千骑兵就吓得阿史那咄苾连夜逃窜,雁门两次狼狈不堪,简直耻辱到了极点。
之后六路大军围剿,半点机会都没有。
“随你的便,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吧。”
思摩骑着一头青海骢,皇帝赏给他的,大马胸口挂着五个红穗子,极为抢眼。
着装不同的骑士,挎弓仗剑,依次过了浮桥。
临河草场上,布置着些许障碍,有拒马有草人有壕沟还有陷马坑,看样子是精心布置过的。
珍珠弘忽笑的宛若银铃,扬着下巴看向张德:“张大郎,可敢比一比?”
老张扫了一眼这些障碍,然后看着一副计谋得逞的瀚海公主,默默地吐槽:这妞真的不知道我其实是一个老司机?
虽说做不到盛装舞步那么装逼,但过这些小障碍,只要马没问题,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殿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了?”
张德见珍珠弘忽换了金山追风,便问道。
“你那乌骓马,极品宝马。然而张德这边,还真有一个拿骑马当吃饭的牛人。
“安哥儿,听到没有?殿下说你们也可以比一比呢。”
张德笑了笑,便道,“殿下,这下,可以开始了吧?”
珍珠弘忽扫了一眼张德身后的几个少年,心中暗道:瞧这几个少年,要么孱弱要么愚蠢,竟然还有胡人,能有什么本事?
当下便微微一笑,抬手道:“擂鼓!”
咚咚咚……
伴随羊皮鼓声音响起,珍珠弘忽策马而出,力求争先。然而张德却岿然不动,程处弼李奉诫也是淡然自若,唯有一骑,胯下赤色大宛马,吭哧一声打了个响鼻,如离弦之箭,越过数骑,一跃而起。
前方摆下的拒马,简直和没有一样。那赤马骑士呼吸之间就是连跃三道拒马,阿史德部的精骑都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骑士已经甩下珍珠弘忽,直奔前方去了。
“我……我的天!”
阿史德欧啼目瞪口呆,“竟有如此骑术!”
“哈哈哈哈,这傻公主,哪里晓得我们几人中,骑术最佳者,乃是安菩。本来还有三分胜算,如今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程处弼得意洋洋,然后对张德道,“哥哥,金山追风马王,赢了能不能给小弟骑上两天?”
“你问我没用,你得问安大郎啊。”
“他不还是帮你赢的?”
“赢了就算他的。”
程老三顿时佩服无比,冲张德竖起大拇指,“哥哥心胸,佩服!”
擂鼓两通,安菩已经绝尘而去。擂鼓三通,安菩已经折返……
输的面无人色的珍珠弘忽回到出发地之后,牙齿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然后下了马,牵着金山追风。小手儿攥着缰绳半天都没松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张德,别提多可怜了。
“张大郎……”
“谢谢殿下。”
张德上前,接过缰绳,然后呵呵一笑,牵过之后走向安菩。
“哥哥,幸不辱命。”
安菩笑呵呵地从大宛马上跳了下来,却见张德上前,把缰绳塞到他手里,拍了拍道:“安哥儿好本事,有我唐人的风范!”
“多谢哥哥夸赞!”
接过缰绳,安菩激动不已,嘴巴抿了一会儿,然后喊道:“哥哥,太贵重了!我,我……”
“一匹马而已,拿着吧。”
说罢,张德哈哈一笑,却见珍珠弘忽盯着他,然后好一会儿,这小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着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