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塞,因为要补两个守捉缺,然后蓟州所辖之地还包括一个欲设未设的平州,使得蓟州东部诸县的主管权力比幽州的还要大一些。
大灾防疫,中土自古有成例。此时已经是正月末梢,到二月的话,天气只要一转暖,那些饿死冻死的尸体腐烂,很容易引发疫病。
只是不拘北地汉人,便是边关蛮族,也多是土葬水葬,鲜有一把火烧了的。
张德自离开江阴那天起,唐朝江北广大地区,都算是走过了的。土葬虽说是传统,然则诸多豪门火葬的也有,只是多是那些放荡不羁性情别致的士大夫。也有名门宿老,诸如要死不死的陆德明等等,言必称一把火烧了最省事……
所以说,要让人一把火烧了,除非是明事理的,或者就是无所谓的,否则,嘴皮子去说真不容易。
“燕山侯玄辰,见过两位公子。”
玉田县令侯玄辰,体态修长,朗目剑眉,皮履上插着一柄匕首,腰间挎着一把宝刀,便是随身的锦囊上,还系了两根弓弦。
“侯县令,有礼。”
长孙冲和张德还礼,三人步行说话。
“那些个奚人,倒是好说话,一把火烧了,竟是没想法。真以为契丹就是契丹?白霫就是白霫?那都是乱七八糟混一下统称的。
所有外族名称,其视角,都是出自汉人,是以汉人角度出发的。倘若以契丹人的角度来看,大贺部看其他七部,那就是杂种。是垃圾。
汉人天南地北方言尚且多不胜数,蛮夷难道比汉人还先进。直接统一了口音?这年头,老张遇到的靺鞨人。光方言就有二十七八种,还不说有的明明说的是室韦话,却说自己是靺鞨人的靺鞨人。
光言语就很有问题,长孙冲居然还想着教化别人?忒心大了。
“古有老子化胡,今有兄长壮举,小弟着实心慕之。兄长但有所需,小弟必尽力支持。”
“为兄会记得贤弟之言。”
长孙冲一脸严肃,认真地拍了拍张德的肩膀。
卧槽……你玩真的?
表哥,表哥我错了,表哥你别这样一本正经啊,我特么有点害怕。
老张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长孙冲看到契丹人卖儿卖女死伤无数有这个冲击力,他傻逼才带长孙冲来什么蓟州。
特么你堂堂宰辅之后,名相之子,怎么跟一千五百年后那些动物保护主义的傻白甜妹子一样?
然而大表哥那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老张就知道,这傻叉不试试肯定是不会歇手的。这尼玛……
几天后,老张全程面无表情看着长孙冲在那里招募人手,不仅仅是招募,他还写了信,托人去京城和洛阳,找鸿胪寺的不得志官吏,来给他打下手。
总之,这群鸿胪寺的低级外交官,表示我到河北省来是一片公心,绝对跟高昂薪水和三年后一封齐国公推荐信没有任何关系。
“卧槽,长孙冲这玩的有点大啊。”
老张扶额按摩着太阳穴,大表哥居然从鸿胪寺挖了一票翻译官,从突厥语到扶余语到新罗语,齐全的很。
这是要干嘛呢?
终于到了二月,大概就是玉田县县令侯玄辰说铁杖庙麦公显圣,大家火葬能被麦公赐予神圣祝福生命之泉等等之后,长孙冲一脸兴致勃勃地回到沧州,找到张德,然后精神抖擞道:“操之,为兄拿到公文了。”
什么公文?又可以走私了?没这么快吧,这才开春呢。
“兄长这是……”
然后老张接过长孙冲的那份公文一看,内心只有两个字:卧槽。
长孙无忌没出面,是刘世龙这个老头儿帮忙运作了一个鸿胪寺的官职,新的岗位,新的名称:东胡诸国朝贡馆。
设馆丞一人,下属副丞若干。总之,有几个部落,就有几个副官。
老张一双狗眼瞪圆了,抬头盯着长孙冲,哦不,长孙馆长,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日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