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听上去其实还挺带感的,然而搞个穿云箭也是拼了老命。火药本身不是难题,甚至张德在搞到硝酸钠之后想弄硝酸钾,也蛋疼了好久。后者配伍的火药威力要低五个百分点,但胜在耐潮。
所以正常的工科狗,都毫不犹豫地为了搞出耐用的火药孜孜不倦。
然而老张没有,因为……太特么麻烦了。
反正又不是不稳定,只是放鞭炮可能哑火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于是老张跟老疯狗约好的信号,他一口气准备了五十个。有种你五十个全特么不响啊。
头疼的地方在于引线,其实好用的还是硝化棉。然而搞三酸这么带感的事情,老张没打算现在搞,妈的实验室那点三酸有个卵用,还不如草纸裹火药。
总的来说,在没有足够的合格劳动力之前,长安欧巴目前没希望给后世弄个张操之炸药奖。
“不是吧,老子都射了十发了。老疯狗应该看得见啊。”张德喝了口热水,然后哈了口气问呼延挺,“呼延校尉,这地界,怀远郡王应该看得见吧。”
其实呼延挺已经傻了,当王万岁掏出一条硬又黑的物件儿,然后朝天射出一片灿烂花火。呼延挺自忖见多识广,也差点跪地上磕头,然后大呼“长生天”“撑犁孤涂”“老天爷”啥的。
然后王万岁掏了一条又一条硬又黑出来,射的天空无比绚烂多彩。震的呼延挺觉得唐人都特么不得了啊。
“看得到看得到,肯定看得到!”
呼延挺连连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天空,那焰火散去还不久,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有那巨响,真是不得了啊。
“张公放心,我已让儿郎沿河北上。去寻郡王殿下的队伍……嗯?”突然一声鸣镝,尖锐无比。让呼延挺一愣,“有眉目了!”
风小了,但是雪反而越下越大。
“启年,跟上去看看。”
张德吩咐了一声,王万岁点点头,拎着一杆铁枪,就跟着呼延部的斥候,朝北边去了。
很快。”
这时候辎兵送来了热汤热水热炒面,营地里的煤炉一直都没敢熄火,还有那些个劫掠来的万把铁勒女人,都拿着毛毯给卸甲的男人裹着。
灌了一气,才活过来的男人们顿时围着老王。
王祖贤此刻也恢复了体力,一只手扶着膝盖,冲围着他的人道:“那也是兄弟们打的好,咱们要是扛不住,没用。”
老王挥挥手:“打仗就是这样,绷紧了不能散,散了就完了。咱们这是乌合之众,你们知道咱们大军打斛薛部怎么打吗?”
“咋打?”
王祖贤呵呵一笑,显得有些不屑:“弓弩先射一轮,然后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步兵冲完骑兵冲,就赢了。”
“俺的娘,恁么怂?”
“怂啥?蛮子能顶两轮冲的不多!”王祖贤看着河北道的爷们儿,“要不然,你以为郡王会让薛不弃那小子带着人一起来抢食?还不是看在他们有把子力气么。”
“王哥,张公咋还没到?”
断了一只手的河北人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俺早知道,去定襄投军去了。”
正说着,远方出现了隆隆声,偶尔有马嘶呼啸,接着撑旗的马卒抖开了幡子,有眼力的一看:咦?怎么不是军旗?
老王在怀远进行了扫盲,识得几个字,于是道:“那是华润号的幡子。”
“啥?!”
厨子们脸都绿了,来的都是个甚!
“怎么这副鬼脸?那是小张公,深不可测的人物,长安城呼风唤雨何等奢遮。上百公侯子弟跟着他后面混饭,你当是寻常王子公孙?”
“那也……”
“啐!”
老王啐了他们一脸,然后敲了敲地上的钢盔,弹了弹牲口胸前的煎饼铁板,“这些家伙什,都是小张公做的,咋样?”
“好用!”
“人家才是好男儿!”
王祖贤言罢,起身道,“走!给小张公见礼去,人家可是正经开国县男,做过两回官的。”
然后一群河北道关内道的汉子,抖擞了精神,带着吃饭的家伙,以最好的面貌迎了上去。
呼延部的队伍先到,两百来号自诩见多识广的呼延部健儿,竟是吓的不敢动弹。他们骑着马,居然一动都不敢动,等到王祖贤他们走到更前,居然有人突然就跳下了马跪在地上磕头:“爷爷饶命,饶命——”
“……”
“……”
老王和张德,隔着一群呼延部的人,面面相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