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寒假放的有些晚,假期开始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不远了。
今年的冬天也特别冷,顾菘蓝一大早去客厅的阳台晾衣服,便发现昨晚忘记拿进屋里的水桶里已经结满了冰。
秦芸拿着盆子从旁边走过,跟着往桶里看了眼:“今年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顾菘蓝晾完衣服搓了搓冻得发疼的指尖,“希望能积起来,好久没看到雪景了。”
“是啊。”秦芸应着声往底下望了望,“被雪盖一盖,明年咱们地里的青菜一定很甜。”
顾菘蓝笑着点点头,他们这片菜地刚建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人看好,但自从几个月前丰收了一次之后,现在就成了边上几个组团人人觊觎的宝。原本反对声音最强的几个大妈,那段日子还时不时来巡逻一下,以防哪个心存不轨的到宝地上偷菜。
没过几天,雪花片儿果然就落下来了,一开始只才小珠子那么大,下着下着就变成掉鹅毛了。
顾菘蓝站在阳台上随手接了一片,结果那玩意儿很快就在指尖上化成了水。
“在干嘛呢?”
池晔一开门出来,就见闲得发慌的姑娘盯着手指猛瞧。今年池家不去北方过年,所以他也挺悠闲。
“听说每片雪花都长得不一样。”顾菘蓝回过头看着他走出来,“但我怎么觉得没区别啊。”
都是一团冰或者一团水。
“你当你的眼睛是显微镜?”池晔学着她的样子也接了一团雪,好多雪花片儿紧抱在一起,什么都看不出来,“雪花凝结过程你还记得么?”
顾菘蓝翻了个白眼,把书上的内容差不多地给他背了遍。
池晔淡淡一笑:“记性不错啊,你如果想看雪花的样子,我记得瑾遇哥那儿有他自己拍的视频照片。”
“瑾遇哥果然是很浪漫的人啊,话说他今年会回来过年?”
“嗯。”池晔想到昨晚和他的聊天记录,笑,“听说好像还会带他那个神秘的女友回来见家长。”
“真的?”顾菘蓝眼前一亮,“那还真是值得期待啊。”
*
雪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积得有将近5厘米厚了。
池晔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被白雪衬亮的光线一下子射入眸中,让他不由地眯起眼。
银装素裹的景致,给世间披上了童话般的安宁。
即使在北方看惯了广阔的雪景,他还是被这南方小巧温婉的雪给惊艳了。
他穿了件羽绒外套走上阳台,脚踩在雪层上发出松软的声响,然后一下化成了带水的冰,这是踩上北方干燥的雪所少有的体验。
隔壁的阳台上有几个脚印残留,却已经干了许久了,楼下传来一点小动静,池晔有预感地走到栏杆边望了眼,果然看见顾菘蓝跟着周保安在那儿铲雪。
他不由地笑了,别的姑娘看到厚厚积起来的雪怕是一心只想着去堆个雪人,或者因为怕冻干脆躲在房子里远远欣赏,只有这家伙,会一大早爬起来去扫雪。
他回屋洗漱完,从衣柜里取了双手套和围巾,才出了房门。
池怀兴和云清去买年货了,桌上只给他留了几块干巴巴的面包。
池晔也不介意地迅速啃了两口,就穿戴整齐地出门下楼。
周保安正有些心疼地看着顾菘蓝被冻红了的耳朵:“丫头,你去歇一会儿吧,我一个来就好。”
“那也得等扫出一条路来再说吧,就周叔你一个人要扫到啥时候去。”顾菘蓝坚决地摇头,快过年了,小区里的人探亲的探亲,旅游的旅游去了,真正愿意在这时候还出来服务的,也就周保安一人了,“再说,要是一会儿赵爷爷吴奶奶他们出门摔一跤怎么办。”
“那你也先回去戴块围巾啥的再来,这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他话刚说完,单元的铁门就打开了,池晔拿着不少东西抱着一把扫帚走出来,然后准确无误地将围巾扔到了刚要反驳的姑娘头上。
“唔。”顾菘蓝缩了下脑袋,回头看到身后走上来的人,微愣,“你怎么来了?”
“来帮忙啊。”他继续把手套递过去,“顺便给勤劳的人送点装备。”
顾菘蓝摆手:“不用,铲了会儿雪我的手暖和得很。”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很自然地抓了把他伸过来的手:“是吧?”
池晔怔了怔,滚烫的手心触到他冰凉的手背,湿湿的,似乎还带着点汗意。
他几不可查地抽出手,又上前反握住她的手腕,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宽大的手套往她手上一套,又顺手将刚刚倚在手腕里的扫帚塞到她手里,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等长了冻疮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他侧行一步,拿起刚刚被顾菘蓝插在雪里的铁锹,“跟你换个工作,你去把铲过的地方扫出一条路来。”
“……哦。”愣了很久,顾菘蓝才几乎当机地应了一声,她用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起来,才走到门口去扫雪。
周保安看了两人一会儿,不由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在这片区的各个单元前都扫了条小路出来,池晔来了兴致,和周保安商量了一下,硬是凭着想象和感觉将小路扫出了点艺术感来。
而后续,又有不少看着新奇的年轻人主动加入,在小区道上写起了歪歪扭扭的“新年快乐”。
一行人到接近午时才收工,去单元楼下放完工具,池顾两人赶回家吃午饭。
经过一楼时,却见赵老头家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
“我机票都订好了,怎么就不去了?”有人带着怒气吼了一声。
听声音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赵爷爷家平时也没什么人走访,顾菘蓝猜测,这时候来找人的只可能是两位老人长居在外的儿子赵立平。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回应他的是吴老太的声音,“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今年开始我们不去海南了,你们一家三口跟着亲家母他们好好过个年吧。”
这是楼里的大伙都知道的事情,每年赵老头的儿子都会给两老买上机票,让两人去暖和的海南过年。听吴老太这话的意思,今年两老是不愿意再去了。
“那难道让你们俩冷冷清清地在这儿过年?”
“也不是不行。”赵老头说,“小区里的人都挺好的,过年还给我们送年货嘞。”
赵立平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要不这样吧,你们今年再去一次海南,回头我把这儿的房子卖了,以后你们搬到南部来跟我们一起住。”
吴老太忙拒绝:“我们俩在这儿住得挺好的,跟你们住反而不习惯,到时候儿媳妇嫌我笨手笨脚的,还不是给你招烦?现在我们生活还能自理,邻里之间也很照顾我们,等以后老的不行了,我跟你爸就搬到敬老院去。”
“敬老院?”赵立平一听更火了,“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怎么不能呆?我跟你妈前些日子去看过了,人家护工做的挺负责的。”赵老头在一旁给吴老太做帮衬,“到时候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忙的时候带着孙女来看看我们,让我们日子有点盼头就好了。”
两位老人的态度很坚决,赵立平说了几句辩不过,气得转身走人。
他刚一出门,就撞上门外偷听的两个年轻人,愣了愣。
顾菘蓝尴尬地往池晔边上退了一步:“那个,赵叔叔,好久不见。”
赵立平正在气头上,只怒气冲冲地看了他俩一眼,便下了一层的楼梯,摔铁门而去。
“……”
“我看多了电视上因为儿子不孝而吵架的事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反过来的。”顾菘蓝讪讪地摸了摸头发,问边上的少年,“你觉得这事儿有办法解决吗?”
池晔望了望许久没有动静传出来的屋里,示意她先上楼:“这世上最难办的就是家务事了,我们没权利掺和,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比如说?”
“比如说,邀请两位老人和我们一起过年,有人陪着热热闹闹总比两个人冷冷清清来得好。”
“好主意。”顾菘蓝立马赞同,只是,“不过,我们家年三十得去乡下啊,你家不是也要去爷爷家拜年么?”
池晔想了想:“这事儿我回头问问我爸。”
顾菘蓝心里也有了几分打算,等到顾延华回家的时候,就上去和他商量这件事:“爸,今年过年,把奶奶他们接到城里来过好不好?”
“怎么了?”顾延华一边放下东西,一边不解地向她走过去,“不想去乡下了?”
“不是啦,”顾菘蓝将听到的赵老头家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我就是想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一个年岂不是也很好嘛?”
“今年就两老俩人过年啊。”顾延华听后也明白了顾菘蓝的心情,“我回头问问你爷爷,他们同意的话,我也没意见。”
顾菘蓝欣喜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又听到他带着点危险的声音:“你应该没有打别的注意吧?”
“什么?”
顾延华微微眯眼:“为了和其他人一起过年的主意……”
“……”顾菘蓝无语地看他一眼,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的脑洞那么大?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点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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