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继续喋喋不休讲述她和韩畅的那些过往,她是如何如何羡慕韩畅、如何如何为了能和韩畅在同一个城市读书而拼命学习……以及,韩畅是如何如何为了帮她实现理想而资助她。
“最终我虽然没能和韩畅考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到底我还是考上s市的大学。”郑薇得意的笑笑,说:“韩畅的父亲人真的很好,得知我考上s市的学校就主动邀请我住到他家。当然韩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很高兴,韩家人里唯一不欢迎我的就是韩畅的母亲罗招娣,也不知道韩畅他父亲究竟为什么会娶那么一个令人作呕的女人回家。罗招娣看不上我,她觉得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农村出来的丫头,她希望她儿子韩畅以后娶大城市出身的白富美,家里面至少要有上亿的家产,最好还能有些背景的。”
简欣怡心头莫名一颤,隐约中似乎抓住某些以前她从来没有搞明白的问题,在这个时候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甚至为了应证她内心的猜想,郑薇还特意嘲讽意味浓重的朝简欣怡笑了笑,说:“所以当我看到韩畅的妻子居然是你这么个普通女人之后,也大吃了一惊。按理说罗招娣应该不会接纳你这种档次的女人做儿媳妇才对。”
“我什么档次?”简欣怡高挑起一边的眉头朝她看过去,冷笑,“我和韩畅门当户对,我什么档次韩畅就是什么档次。再者说这本身就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吗?”
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劲,又补充说:“郑女士,虽然到现在为止你说的不少,但是你却并没有成功打动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可能就决定不再配合你的行程。”
郑薇的表情明显一滞,随后摇摇头回答说:“不,你不会放我的鸽子,因为我下面说的就是你最感兴趣的内容。”
“我刚才说到我考上大学之后就搬入韩家,韩畅的父亲对我很好几乎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那个时候我刚好十八岁,和韩畅见面之后不过半个月我们两个人就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了弥补我之前十八年的损失韩畅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到的时间带我出去见世面,他带着我去高档会所玩,带着我出席豪华宴会,带着我一起去环游世界,住五星级、六星级甚至是迪拜的七星级酒店。我们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大繁华都市,东京、新加坡、巴黎、伦敦、纽约等等,等等。每一次外出韩畅他都会竭尽所能满足我的一切愿望,给予我他能够给我的最大享受,我猜你一定没有在美国的第五大道或者是巴黎的香缇丽舍大街拿着韩畅的黑卡任意刷卡购物吧?你也一定没有体验过他开车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带着你在绿野兜风。事实上这一次我再次和韩畅重逢,看到他居然开着一辆破旧的标志307的时候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韩畅从来没有开过标价二百万以下的车。”
简欣怡对她的“凡尔赛”感到厌烦无比,反问:“你这是在明示我,韩畅正式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才落魄至此吗?”
“并不是,”郑薇面带让人恼火的微笑摇头,“我只是在暗示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嫁给一个身价如何的男人。你不但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你对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经济状况全都一无所知。对此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替你感到悲哀,当然又或许你清楚的很,只是秉承勤俭持家的方针不愿意浪费韩畅的钱而已。当然就我个人来说,我更倾向于韩畅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对于郑薇这一次的无礼挑衅,简欣怡无话可说。
甚至找不到半句强有力的反驳话语。
自从和韩畅认识以来简欣怡就一直把韩畅当做和她一样出身于工薪家庭的孩子,并且一直到一个
小时之前,在简欣怡的眼中韩畅也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而已,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打工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她从不会去过问韩畅的经济状况究竟如何,甚至才韩畅工作陷入低谷是主动提出帮他承担。
假设说……假设说韩畅真的如郑薇所说,拥有着她想都不敢想象的财富。简欣怡觉得自己的第一感觉绝对不会是兴奋,而只能是愤怒,发自内心的狂暴般的愤怒。
而事实上,她对郑薇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但是……
联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韩畅的那本盖满印章的护照,简欣怡的理智又在不停的提醒她,郑薇说的或许并不全都是胡编乱造的,至少韩畅确实是在那端时间频繁出国、环游过世界的。
即便如此简欣怡还是冷笑着看向郑薇,开口:“郑女士,我觉得你如此拥有编写故事的本领,不去网上写小说都浪费了你的才华。另外谢谢你提点我我究竟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作为韩畅的妻子我对他绝对信任,至于说你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过去我早就从韩畅那里得知,韩畅也告诉我说你们两个人过去式,再也没有可能。”
“再也没有可能?”郑薇忽然发出尖锐而短促的笑声,神经质一般,“他告诉你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当然,或许我们现在是没有可能,但是未来呢?你以为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会料到今天吗?要知道在韩畅当初的人生中规划中,可从来没有你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对于她说的这番话简欣怡点头表示认同:“所以说,人生处处有惊喜。”
郑薇顿时被她气得咬牙,沉默良久才恨恨的挤出一句:“但愿简女士的人生也出处有惊喜。”
简欣怡则是一派平和:“好说好说。”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到底还是简欣怡略胜一筹。
郑薇似乎不愿意一直被简欣怡压过一头,再次开口道:“对了,有关耳钉的事情我还欠简女士一个解释。我记得第一次和简女士见面的时候,简女士带着一对铂金耳钉看起来颇为眼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十年前最流行的经典款,水滴形的,白金主体周边镶嵌着碎钻石,也正是因为经典所以十年之后该款式还是畅销的很,性价比颇高,即便是现在一副下来也不过千把块钱而已,不贵。至于说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因为这款耳环正好是十年前韩畅买给我的第一件首饰,记得那个时候我特别不好意思花他的钱,就特意选了个便宜的。另外我们两个分手时候我特意把自己曾经戴过的耳钉送给他当做纪念,也不知道那副耳钉现在是不是还被他好好收藏着。”
终于这一次,简欣怡的心脏不受控制颤动起来。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有关韩畅抽屉里那一副旧耳钉的来历,可是当真相直刺刺的摆放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痛彻心扉,难以忍受……
郑薇却仿佛生怕自己做的还不过火一般,继续添油加醋说:“虽然不知道韩畅有没有珍藏我留给他的纪念,可是没想到我却能在他老婆耳朵上看到一副一模一样的耳钉,可见韩畅这个人呀还真的是念旧。另外简女士恐怕不知道吧,韩畅曾经对我讲男人送给女人首饰是有特殊含义的,比如说戒指、项链、手链乃至脚链都是意味着这个男人想要真正珍惜这个女人、彻底拴住这个女人,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送女人这种有特殊含义的礼物,而只会送给他真正依恋、真正深爱的女人。”
说完郑薇用淬满毒液的目光幽幽的朝简欣怡看过一眼,又继续说:“但是当我们两个人不得已分手的时候韩畅就告诉过我,除了我之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即便有一天他和其他女人结婚了,那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他只会送那个女人耳钉,除了耳钉之外他再不会送那个女人其他任何首饰,因为耳钉是我最喜欢的首饰,也是我最经常带的首饰,只要看见耳钉他就能想起我。”
此时此刻简欣怡的内心已经不能用煎熬来形容,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栗,她从来没有想过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如此的不堪。
内心曾经的坚定不知在何时开始逐渐瓦解、分崩离析……
她想知道郑薇说的这些难道真的都是谎言吗?如果真的都是,那么为什么韩畅从来没有送过自己除去耳钉之外的首饰?即便是两个人结婚,他也没有送给自己哪怕是一枚结婚戒指。
韩畅总有太多他自己的解释,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从事愿意被动的接受他给出的解释。但是在现在看来,简欣怡不由得在心底提出一个疑问,说谎的人到底是郑薇还是韩畅?
又或者,他们俩个人都说谎了?
眼瞧着简欣怡的脸色发生变化,郑薇发出尖锐而得意的笑声,语气愈发的无礼,态度也愈发的嚣张:“所以说啊简女士,韩太太,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觉得无所谓吗?这么多证据摆在你面前,我还以为你能认清你不过是韩畅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已。毕竟就韩畅那个妈罗招娣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希望能早些抱上孙子的,因此即便韩畅自己不愿意也不得不找一个可以给他生孩子的女人。所以在茫茫人海之中韩畅选择上了你。而你还在为你这样的一个可悲身份而感到沾沾自喜吗?”
简欣怡听她说完彻底忍无可忍,怒道:“事实上沾沾自喜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你稍微懂得些廉耻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本来没有必要和你一起坐在这架飞机上的。或许你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还沉浸在和前男友的爱恋之中十分伟大,甚至可以以此为理由站在所谓的感情制高点上指责你前男友的妻子。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无论和你韩畅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我现在都是他的合法妻子,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遭万人唾骂的小三行为。没有人会因为你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情,就愚蠢的认为你才是这段感情中最理直气壮的人。”
肉眼可见的,随着简欣怡话音一步步的递进,郑薇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简欣怡并不准备给她任何反驳自己的机会,继续说:“另外郑女士,我劝你善良,你应该认识到你现在的行为甚至是你这个人的存在,已经打扰到我和我先生的正常生活,并且给我先生带来巨大的困扰。我和他现在究竟如何,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更不用去幻想你才是他这辈子的挚爱,要知道男人从来都是现实的,当一个男人放弃你的时候就是真的放弃了你,怎么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呢?如果你但凡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尊,就不会再对韩畅纠缠不休的。”
“你懂什么!?”郑薇被简欣怡刺激的尖声大叫,“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和韩畅之间曾经经历过什么吗?我们才是永远不可分割的。如果你知道我们当初分手的原因,你就不会以为你现在的这个妻子的身份真的能代表些什么。”
简欣怡高挑眉头,轻轻“哦?”了一声。
郑薇继续急促说:“说到底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只会自己安慰自己的蠢女人而已,你大可以安心的待在别人为你精心编织的谎言里做白日梦,幻想着遥不可及的未来,却看不到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你觉得我对韩畅纠缠不休,只不过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敢去看他真正的样子。你觉得你什么都懂吗?你觉得自己那一纸结婚证书就可以保护你万无一失吗?说到底你甚至还比不上我,至少我还得到过他的爱情,而你呢?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可怜的笑话!”
到了这个时候简欣怡实在懒得再和郑薇这个疯婆子争论不休,她只是冷漠朝她扫去一眼,冷冷说:“你觉得我是个笑话,可是在我看来你这个对昔日恋情念念不忘的人才是个真正的可怜的笑话。不过我想我们两个人大概谁也不能真正的说服对方。既然如此,那么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这话简欣怡扭头朝弦窗外看去,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内心却是波澜起伏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