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普大怒:“这会儿逞英雄好汉,待会儿恶鬼出来,瞧是你先逃呢,还是骆驼先逃?”
一旁的骆驼和桑斯尔是师兄弟,自然帮着他说话:“嘿嘿,我们俩见了恶鬼还有力气逃走,总不像你那样,吓得跪在地下发抖。”
苏普怒急,又不能说刚才是在担心阿秀她们,一时间郁闷不已,幸好阿曼出来打圆场,劝几人不要再斗嘴了,几人这才作罢。
“树林里居然有路!”斡陈注意到前方虽然杂草丛生,但依稀还是能看到一些古道的痕迹。
“看来我们这次找对地方了。”兀孙老人也有些兴奋,这次出门就遭受了那样的惨败,如今终于有点好消息了。
一行人精神大震,继续往里走去。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阿曼忽然一声惊呼:“啊哟,不好。”
苏普忙问:“怎么?”
阿曼指着前面路旁的一只闪闪发光的银镯,说道:“你瞧!这是我先前掉下的镯子。”那镯子在众人之前两三丈处,却不知何以忽然会在这里出现。
阿曼道:“我掉了镯子,心想只得回来时再找,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斡陈眉头紧皱:“你瞧瞧清楚,到底是不是的?”
阿曼不敢去拾,苏普上前抬了起来,不等阿曼辨认,他早已认出,说道:“没错,是她的!”说着将镯子递给她。
阿曼不敢去接,颤声道:“你……你丢在地下,我不要了。”
苏普道:“难道真是恶鬼玩的把戏?”尽管如今是白天,但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涌上后背,脸色都是十分古怪。
蒙古人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一到铁延部就听他们说起恶鬼的传说,如今也不禁心头发毛。
斡陈麾下那擅长地理的色目人名叫葛逻禄,他走过来拿起镯子瞧了瞧,再跑到周围四处打量一番,说道:“我明白了,应该是我们绕了个圈子,又回来了。”
霎时之间,久居沙漠边缘的苏普等人都想起了那著名的传说:沙漠中的旅人迷了路,走啊走啊,突然发现了足迹,他大喜若狂,跟着足迹走去,却不知那便是他自己的足迹,循着旧路兜了一个圈子又是一个圈子,直走到死。
斡陈皱眉道:“可我们明明一直在往前走,怎么会又绕到后面去呢?”
“应该是这里的布局迷惑了我们的方向感。” 葛逻禄解释道,“听说汉人那边可以通过一些阵法是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叫什么奇门遁甲。”
宋青书心中恍然,难怪刚刚走的时候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因为人走路的时候右脚迈出一步比左脚迈出的距离要稍微长一点点,一步两步的差别不是很大,但走远了累积的差距就很明显,所以在那种分不清方向的环境中,你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实际上实在走一个平缓的弧线,最后追上自己之前的脚印,形成一个圆。
“能否找到正确的路?”斡陈有些焦急,他还想着找到宝藏回去好交差呢,若是困死在这里,岂不是一切都完了?
“我尽力,不过需要时间。” 葛逻禄在地上摆弄了一些石头、树枝之类的研究了起来,想必是想推算出这里的布局。之前那神秘的脚印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自然只能靠自己了。
“交给我好了。”兀孙忽然开口道。
斡陈不由大喜:“我怎么忘了大萨满的本领了呢,你一出马自然没问题。”
“希望宝藏的地宫离这里不要太远,太远了我也感知不到。”兀孙老人盘坐在地上,双眼缓缓闭上,旁边早有部下围在身边将他保护起来。
宋青书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精神力量从自己身边拂过,以此地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四散开来,不由得暗暗称奇:“难不成他还能实现雷达的功能?”
其实他从李秋水那里学来的传音搜魂也有类似的功能,不过那个只能用强横的内力将音波四散开来寻人,若是对方不应答,他找到的几率也很低。
看兀孙老人这架势,应该可以动用庞大的精神力扫描周围环境,在脑海中建立起一个类似三围立体的地形图。
当然有利也有弊,他这个应该只能感应到一定体积以上的物体,单单的一两个人,想必在地形图里是没显示的。
不过在这里用来找迷宫,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良久过后,兀孙老人睁开眼,斡陈急忙问道:“如何?”
兀孙老人嘴角含笑:“运气比较好,应该离高昌迷宫不远了。”说着指了一个方向,他当然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是精神力扫描让他发现那个方向数里外有些不同,应该是建筑物之类的。
斡陈急忙下令所有人往那边寻找,道路变得高低曲折,十分难行,若非出于对兀孙的信任,他恐怕早已打退堂鼓了。
约莫走了数里,忽然最前面探路的武士啊了一声,宋青书等人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对面一座石山上嵌着两扇铁铸的大门。门上铁锈斑驳,显是历时已久的旧物。
“高昌迷宫!”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斡陈和兀孙更是差点喜极而泣,终于找到这处宝藏了,这样对大汗也有了交代。
阿曼望着远处的大门,喃喃自语:“部落里的传说竟然是真的,沙漠深处真的有一处宝藏。”
桑斯尔和骆驼也是一脸兴奋,唯有苏普满腹担忧:“不知道阿秀和她姐姐找到地方没有,现在蒙古人虽然少了很多,但个个都是好手,特别是那个穿白衣服的萨满,简直像神一样,单单靠我们几人,能对付得了他们么。”
宋青书也是心事重重,心想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高昌宝藏会不会有变化,要是真有宝藏的话,又岂能便宜了蒙古人?
早有蒙古士兵跑过去推铁门,这些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都是勇壮之士,可惜一群人推两扇门竟是纹丝不动。
那色目人葛逻禄走了过去,众人知道他的本事纷纷退开,只见他在门口打量了半晌,见那门宛如天生在石山中一般,竟无半点缝隙。
看来看去最后目光落在了门环之上,他走上前去向左一转,转之不动,他皱眉道:“这迷宫建成已不知有几百年,虽然大漠之中十分干燥,但铁门也必生锈,就算有机括也该转不动了。”
哪知他再向右转,居然甚是松动。他转了几转,铁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缝隙,他伸手推开门,发现果然可以进去,不由兴奋地回头招呼斡陈他们,不过刚张开嘴,忽然身子一僵,整个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脸上还保留着他刚刚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