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厉害又放得开的女人斗嘴,就是这个下场,稍微露出点破绽,马上就将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吴鸣决定偃旗息鼓了,因为这条路明摆着的行不通,和缇特的几次交手,他从来就未曾取得过任何优势,与其白白被人数落,莫不如转换思路,从真正的书呆子杜尔博士那里想想办法。
不料缇特接下来突然转了口风:“我今天打算去胡闹一场,你想不想帮我?”
吴鸣无语地挠着头,心里暗自念叨,你又有哪天没在胡闹?
缇特似乎猜出了吴鸣心中所想,突然拿出了正经的表情:“你必须得帮我,因为这件事是为你的利益着想。”
“为我的利益着想?”吴鸣被搞得有点紧张,“我建议你尽量不要去找那些特工的麻烦,事情闹大了就没法收场了。”
“你就知道关心那个东方妞,却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缇特撇了撇嘴,“阿拜那混蛋让我吃了个大亏,你觉得这笔账我们真就这样算了?”
“原来是上他那胡闹哦……”吴鸣的心情由紧张变成了愉悦,但在脸上却仍摆着一副犹豫的表情,“杜尔博士可吩咐过了,过去的事是一场误会,你们接下来应该和平相处……呃,你当然不可能接受了……但那又和我的利益有什么关系,干嘛非得把我扯进来?”
“我听说了,老爹指定你可以随需要对约柜进行研究。”缇特故意皱着眉,眼神中充满了正义感,“可那个混蛋却毫无配合的诚意,反而躲躲闪闪,简直拿老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而我又恰好了解到你现在需要开展研究工作,心情非常迫切,这可是件大事,关系到组织的生死存亡,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师出有名,理直气壮,至于能否瞒得住公报私仇的想法,缇特不予考虑,就好像她确信所有人都成了瞎子。
“你这是硬拖我下水的意思吧……”
吴鸣几乎无法相信转机竟然来得这样顺利,表面一脸愁容,心里却在暗自叫好。
“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在请求你,请求你的帮忙。”
缇特仍然笑眯眯的,就好像她在策划的只是一场小孩子的恶作剧,与真枪实弹的仇杀毫无关系。
“但我又能帮你什么忙?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我并不在行。”
吴鸣还在以退为进,尽管心知自己早已撇不清关系,至少也得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情愿,免得事后被追究责任。
缇特格格地笑出了声:“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又不是要你亲自动手,只需要跟着露一脸就行了。而且……”她又眨了眨眼睛:“你扒窗户那两下子还不错,那说明你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万一我要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你还能来个英雄救美,而我给你的回报保证会好过那个东方妞。”
“回报什么的,千万不必了。”吴鸣慌张地摆起了手,欧朋酒吧的那一次昏迷,他到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博士,你亲爱的爸爸一旦收到了消息肯定会马上赶过来,痛骂你一顿不说,还很有可能顺道把我也给收拾了。”
缇特顽皮地晃起了脑袋:“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博士出门了,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轻易下手?”
“哦?博士出门了?”吴鸣吃了一惊。
缇特含笑点头:“他一心以为你这位专家能很快拿出救治老爹的方案,可看起来事情比预想得要困难得多,正好我们的情报人员得到消息,东方的布尔洛塔医疗在僵尸的研究中取得了一些成果,考虑到可能会对老爹的病情有所帮助,这不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这样啊……”吴鸣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事儿有点儿奇怪,因为在吴鸣所掌握的历史信息中,根本不存在类似的医疗机构,换句话讲,如果有任何机构在僵尸的研究中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将肯定会被历史记录下来,绝对没有可能在知识传导过程中被遗漏。
另外,布尔洛塔这个名字对于一个东方的机构而言也有些怪异,因为它明显区别于东方任何一个种族的命名特征,而且在医疗史上也不存在这样一位西方伟人需要他们致敬……
这个布尔洛塔医疗,该不会又是一个打算坑骗圣柜组织的冒牌货吧?
吴鸣正想着,一抬眼发现缇特的那张笑脸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吓得他身子猛地一仰:“你又想干嘛?”
“你连发呆的时候都这么讨人喜欢。”缇特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坏笑,“但我在你的脑子里闻到了一些可疑的气味,别让我知道你在动什么坏心眼儿,那样的话,不管我有多钟意你,也要把你的脑子挖出来。”
“我怎么敢呢。”吴鸣讪讪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既然你都计划好了,而我又明摆着的脱不了身,那么跟我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缇特坐了回去,优雅地用手指拈起了一小块糕点放到嘴巴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若无其事地说:“他怎么对付的我,我就怎么对付他,这就叫公平合理。”
午餐过后,差一刻两点钟,吴鸣跟着缇特出发了。
这像是游玩日程的一部分,古老的雅法街一日游,参观锡安广场,购物,以及品尝沿途的各种小吃。两人就像甜蜜的情侣,时刻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然而那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至少吴鸣并没有承认这种单方面宣布的恋爱关系,同时他也发觉这一下午的安排和之前的所有活动一样,都带有极强的迷惑性——演戏给监视者看。
那些监视者并非是联盟特工,丁香的那两个部下早就懈怠了,看来他们已经认定这是一项毫无意义的任务,一连半个月跟在目标人物屁股后面东游西逛却一无所获,想是经费也消耗殆尽,该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但还有另外一波监视者需要去迷惑,他们跟得更紧一些,对这里的地形也要更加熟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非常了解那位大小姐的心中所想,也深知一场疯狂的报复说不准会在何时到来。
他们是阿拜的手下。
吴鸣这回留意清点了一下,前前后后共有五组监视者曾在周边百米范围内出现,至于隐藏在各种建筑物阴影下的远距监视者则无法数清。
这种高密度的监视很能说明问题,要么是阿拜那边已经了解到缇特即将有所行动,要么就是眼下所处的雅法街对于阿拜而言极为关键!
在索诺酒馆的露天座椅上坐下来享用一杯水果冰沙时,监视者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戴着墨镜、一脸冷漠地走上来的烈獒,同时吴鸣在店边拐角处还看到了拄着磁炮的波布,正扬手向这边打着招呼。
“都办妥了,大小姐。”
烈獒在缇特边上坐了下来,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又向服务生要了杯冰水,对吴鸣则视而不见,“他十五分钟后到。”
缇特淡淡一笑:“我希望你没给他吃什么苦头,那样太不体面了。”
烈獒嗯了一声:“这话你说晚了。”
“你受得了他么,亲爱的?”缇特格格地向吴鸣笑出了声,“部长的笑话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如果不熟悉他,还真的很难抓住那个笑点。”
“是啊,部长的笑话对付酷暑总是很有效。”吴鸣看了一眼那大墨镜,又飞快地把眼神移了开,“不过话说回来,那人是阿拜?”
缇特笑得更开心了:“阿拜?你可真够高看我们的,那家伙比沙鼠还要能钻,而且如果我们真幸运地逮住了他,我绝对会要他吃尽苦头,才不管他体面不体面呢。那家伙叫佐哈尔,原本是我们济奥特研究所的负责人,像你一样,也帅得够一说,但他是行过割礼的。”
“哦……”吴鸣气馁地闭上了嘴。
毫无疑问,这个佐哈尔就是内奸了,济奥特秘密基地之所以会轻而易举地被阿拜拔掉,无异就是他的大力贡献。听那名字应该是个尤泰小伙子,而且肯定也曾与这位大小姐有过异常亲密的身体接触,这样看来,烈獒没直接要了他的命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吃点苦头自然是免不得的。
不一会儿间,波布推搡着一个青年走了上来,估计也就是那位内奸。正如缇特所讲,佐哈尔的确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身材匀称,高挺的鼻梁,忧郁的眼神;他的左眼已经淤青了。在看到缇特时,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站好了!”
波布踢了他一脚,严肃地骂了一句,但马上又笑嘻嘻地坐到了吴鸣身旁,还毫不见外地抢过那大半杯冰沙,一仰脖整个灌了下去,“这一下午没少折腾,渴都渴死我了。不过还好,老鼠都被我们关到了笼子里,现在就剩最后的活儿了。”
缇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含情脉脉地望向了佐哈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你听我解释好么,大小姐……”佐哈尔几乎要跪下了,“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我是被逼的……”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怪你。”缇特还在微笑着,“现在,麻烦你告诉我,这儿就是我们要去的正地方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