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鸣确实想通了。
“锚”并非是某种特殊的器物,而是丁香!
那应该是融合约柜的副作用。吴鸣一直在猜测,约柜被破坏后,远古强者遗留下来的强大能量的确被丁香收为己有,可里面封锁的内容物却未曾显现。而那内容物,也就是对方所称的锚,最大的可能就是隐藏在丁香体内——那就像是保险柜换了一个外壳,外观形态虽然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可保存的形式却与以往一样,只不过现在这外壳却是个活生生的人,想要令里面的凶物重现世间,丁香可能将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丧命!
不知那幕后的真凶怎样确定的丁香就是那锚的容器,或许他的觉悟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可以清楚地判别出觉悟能的细微差别,并由此推断出丁香正是他的目标。但不管怎样,现在问题已经简化了,吴鸣不必再去费心确定那人的身份,也不必大海捞针般地寻找他的所在,只管杀奔联盟军总部,与那几位战友并肩作战,是死是活,就看这关键一搏了。
“我得上路了,有办法么?”吴鸣这时望向了陶乐丝。
与若昂一样,陶乐丝也以为吴鸣的这番通话会解决点问题,至少能令他听出个所以然来,可现在,他反而更糊涂了,甚至连要对付谁都毫不知情。
“去蔓谷?”不过陶乐丝却是没犹豫,“看来这确实要玩大的了……那边的管制更严,但我多少还有点儿人脉,多了不敢说,百十号人还凑得出来,而且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吴鸣笑了笑,嘴上没明说,却也知道,这事儿陶乐丝其实帮不上太大的忙。或许在他的非洲老巢还好说些,可就算来到以兹列境内,他凑出的那伙暴徒都称不上靠谱,再想要杀到联盟军总部去为非作歹,那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这个流程好像不大对……”若昂沉思了片刻,终于在这时提出了不同意见,“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完全可以靠正当途径来对付伊古尔和他背后的那个大人物……当然我不清楚你们那边被捉走的人究竟有什么古怪,但我们现在是处于正义的一方,不必非得动用暴力。”
“那正是我想说的。”吴鸣正想着如何在不伤感情的基础上婉拒陶乐丝的好意,听到若昂这番话,正好就势转了过去,“揭露他们,把他们绳之以法,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我此刻分身乏术,因为被捉走的人是我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必须赶过去。”
陶乐丝不再言语。以他的老江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吴鸣的真正用意?不过他也很清楚,蔓谷那边自己实在鞭长莫及,死撑面子杀过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
看到自己的意见得到了吴鸣的支持,若昂变得更加自信,进而发挥起他总策划师的才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看不如这样,既然你放心不下,就让陶乐丝想办法把你弄到蔓谷去,那应该没什么难度,只要坐电隼绕开以兹列空域,估计四五个小时就能赶到。而我则带着这个证据,低调回到热路撒凉,一方面透过管道把信息提交给官方,另一方面找机会公之于众——这机会很快就会来了,我听说那位令人尊敬的老爹正要就圣子涉嫌与黑恶势力联手一事召开发布会……”
说到这里,若昂眼珠突然一转,扭过头对着吴鸣,露出了阴谋家般的笑容:“不知道他老人家会编出什么花言巧语,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肯定会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你一人头上,而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我保证要他当时就下不来台……而你,和我有着紧密合作关系的亲人,你将荣登宝座,轻而易举地将那庞大的组织收入囊中!”
吴鸣不得不承认,若昂的想法不错,也有一定的可行性,只不过实施起来会有相当的难度,因为宾拉丹绝对没那么容易对付,眼下的局面他大概早就有所预料,而且恐怕每一种可能性都会照顾周全,毫无可能轻易露出马脚。
只是……
有一样却是宾拉丹逃不过的,那就是死亡!
算算日期应该差不多了,在真实的历史记录中,宾拉丹在宣布复出后不久,就在一次演说中被狙杀。杀手的真实身份众说纷纭,一直未有定论,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前米国政府嫌疑最大,可现在看来,却很有可能是他在眼下的合作方动的手脚。
由于若昂这边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证明所谓的圣子受到了陷害,以宾拉丹的神通广大,极有可能在演说之前就私下了解到这一信息,按现有的事态发展趋势来猜测,宾拉丹在这场发布会上的被狙杀真相会有两种可能:
其一,宾拉丹及时改变了口风,将罪责尽数推到联合军幕后的那位大人物身上,而那大人物毫无疑问也会有所保留,在宾拉丹吐露实情之前决然下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制造一场血案。
其二,宾拉丹并未改变口风,而是动用各种资源,将若昂的证据尽数推翻,而在他把所有罪责强加在吴鸣身上之前,也要有人向他狠下杀手,而那个人……
吴鸣有计划了,宾拉丹这边必须采取动作!
正如若昂所讲,宾拉丹眼下所拥有的最大资源,就在于数量众多的信徒以及支持者,宾拉丹一死,这个组织可能会面临分崩离析的窘境,而如果吴鸣顺利洗脱了罪名,相信组织的相当一部分都将转投到他的名下。那些人的力量或许有限,但至少吴鸣作为头领,影响力却是巨大的,行起事来也将方便得多。
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吴鸣需要用出现在宾拉丹周边的变数作为牵制,令那位隐藏的幕后的大人物稍微分心,以便为营救丁香的行动赢得更多的胜算。
“你提出了一个很能打动人的假设。”吴鸣向着若昂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意,“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对么?”
若昂的眼神大约显露出千分之一秒的犹豫,但总体而言,他还是真诚的:“那是当然,我说过了,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的父母双亲。”
“那么我们就按照你说的来,”吴鸣用力的握了握若昂的双肩,“热路撒凉那边,我全靠你了!”
“我一定拼尽全力!”若昂也同样搭住了吴鸣的肩膀,“但我请求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你必须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要受到伤害!”
吴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呃……还有一件事。”若昂又来了,而且吴鸣知道,恐怕这件事才是他最为在意的,“等见到雅吉……我希望你能让他把那天的录影资料……都毁掉。”
“一言为定!”
若昂终于松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看陶乐丝,而后像个宝贝疙瘩似地将那芯片捧在胸口,打算冲回自己的屋子收拾家当,这就回去大干一场。
“先等等……”吴鸣却把他喊了下来。
吴鸣拖着下巴想了一想,最终对若昂说:“虽然凭你的关系干成这事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我想如果在圣柜组织的内部有个接应总会更稳妥一些……”
“内应?”若昂眼珠转了两转,省悟般地一拍大腿,“你说杜尔那家伙?”
吴鸣嗯了一声:“我感觉,在这件事上,他会站在我这边;他之前曾在暗地里帮过我,而且你也看到了,在我这回出发之前,他也欲言又止。”
“我必须说,你的感觉挺靠谱,他们就是貌合神离的一对,而相比之下,杜尔那个书呆子正义感更多一些,早晚会和那老家伙正式闹掰,而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现在可真称得上是万事俱备了,我们想不成功都很难。”若昂向着吴鸣挑起了大拇指,乐颠颠地跑开了。
“那么我呢?”等到若昂彻底不见了踪影,陶乐丝终于发话了,相比之下,他的眼神要更加意味深长,“你希望我也去热路撒凉?”
吴鸣认真地望着陶乐丝,慢慢露出了笑容:“你不是在怀疑若昂吧?”
“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陶乐丝冷笑着说,“人心隔肚皮,怎样都得防着点。你和他接触的时间不算很长,这么大的事托付过去,没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怎么行?”
其实吴鸣自认与陶乐丝的接触时间也不算长,但要论及信任,这位老祖宗却无疑是排在前几位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信任与时间长短其实并无太大关系。
“那边对我其实没有好与坏之分,但我确实希望你帮我跑一趟热路撒凉……”吴鸣面带感激地说,“只不过我不需要你替我盯着若昂,而是替我干掉一个人。”
“干掉一个人……宾拉丹?”
吴鸣点了点头。
“那家伙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偶像……”陶乐丝仰起了下巴,哈哈大笑。
而笑过一会儿,他又慢慢地收起了笑容,眼神中也渐渐显露出杀意:“不过他现在不是了;自从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