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似乎没说错。
东屋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当郭素琴被李怀安护着挤进去的时候,冲突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东屋一片混乱,桌翻椅斜,满地的饭菜杯盏。
小仙子就在一片狼藉中,一条大红毛毯,一块花色桌布,如展翅大蝶,穿梭人群中。
管是打架的、还是劝架的,统统先撂倒,甩到一边。
“你是哪个小婢……”
李阔城也不例外,踉跄摔倒,蹦起来只来得及说出半句狠话,就被小仙子随眼一瞥,顿时心惊,差点尿了裤子,酒醒了一半。
接着眼前一花,大红毛毯随之而来,紧紧裹住。
有人欲上前帮忙,桌布一晃,也被裹着。小仙子轮着俩粽子,呼呼转了两圈,众人只觉得有股沛然大力,从前方撞来,不由自主摔作一团。
“哎,咋回事……”
“你踩我脚啦。”
“……”
“全部住手!”
纪采薇拎着两人,冷颜伫立,真若天神下凡一般。清喝一声,全场俱静,不由得涌起一个念头:这女孩好大的嗓门!
“这还差不多,都不要再打啦。”
纪采薇见场面终于得到控制,叮嘱一句,丢下两个人“粽子”,往屋外走去。
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静止的画面这才重新混乱起来。
“好身手啊,太极……”
“快快,没伤到人吧……”
“碎碎平安。”
“碎个屁的平安,李阔城你小子吃粑长大的吧,四六不懂的东西……”
“……”
插科打诨的,圆场帮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许多多的人围了过去……
“咋样啊妈。”
一片喧闹中,李怀安搂着老妈,小声道:“这回您觉得,您儿子配的上薇薇吗?还有我爸这两天喝的药,也都是人家的配方,程琛还要开厂呢……”
“薇薇她……她这是……”
郭素琴如许多人一般,早就傻眼了,儿子这番话信息量又太大,一时根本不能消化。
气功推拿啥的,还算在正常理解范畴,可方才这一招一式,就跟拍电影儿一样,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啥配方,开厂?真不是天方夜谭?若这些都是真的,自家儿子还真谁都配不上。
李怀安憋着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诌:“人家可是从小就在峨眉山习武,据说是传说中的郭襄祖师爷的嫡传,传承大着呢……”
“这样啊……”
虎皮拉的越大,郭素琴反到觉得有几分真了,当然,与之前那一幕太震撼,太有说服力也不无关系。
小仙子从东院款款走来,身上甚至没沾一点油花儿,恍惚间,郭素琴竟然觉得,少女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农家大院出了一位天仙儿,太过违和。
“琴姨,你俩在这呢呀。”
直到少女走到跟前,习惯性地说了句她的“废话文学”,郭素琴才回过神。
“在呢在呢。”
郭素琴也跟着废话,想伸手揽过小仙子,可一想到之前她惊世骇俗的伸手,又缩回去。
李怀安坏笑一声,伸手拉她过来,解开长马尾,好一顿揉搓。
“你干嘛呀。”
纪采薇长发如瀑,俏脸微红,张牙舞爪跟李怀安抓挠起来。
不大会,头发也乱了,心也乱了,高高在上的冷艳仙子,又变成羞羞怯怯的小丫头,李怀安这才放过她。
“这样您就敢碰了吧。”
李怀安笑着对老妈说道。
“你这混账东西……”郭素琴忙心疼地揽过纪采薇,为她梳理头发,“不许欺负小薇薇。”
“我乐意。”
李怀安坏笑一声,从老妈怀里挑起纪采薇的下颌,“美人儿,你愿不愿意我欺负你?”
纪采薇羞死了,哪里敢回答,张开嘴咬他手指。只是又怕咬疼他,不免放慢速度,反到被李怀安捏住嘴巴,成了鸭子嘴。
小仙子顿时不依,俩人又闹起来,郭素琴见到俩人如此荒唐,感情甚好,这才将那番患得患失的心思,暂时抛诸脑后。
“得了,你俩也别闹了,咱走吧。”
郭素琴沉下心思,打算回去再试探下纪采薇的口风,这么好的儿媳妇,千万别把儿子抛弃了。
还有洛九儿,有空也得问问,怎么俩女孩都这么优秀……
郭素琴忽然有些烦恼,俩女孩太优秀了,似乎也不太好。
“闹闹哄哄的,年年都有这么一出,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自己家里请客还主动挑事,真不像话。”
“嘿。”
李怀安不置可否,有些话老爸老妈可以说,他是不行的,“咱得把我爸叫上,每年都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图个啥。”
“你能拉住?他大哥在他心里高着呢。”郭素琴斜儿子一眼。
“我是不行。”
李怀安挑眉道:“可您不是还有个好儿媳呢,小舔狗出马,一个顶俩。”
郭素琴:“……”
“我可以!”
纪采薇主动请缨,不用多嘱咐,主动钻了进去。
人的影树的名,这位简约得体的高挑女郎一进去,不用废话,一看是她就往旁边让。
纪采薇神识一扫,找到李大山,三两句话就把他叫出来了。
这方面,母子俩都不行。
李怀安啧啧道:“瞧见没,我爸就吃这一套,妈您也改变改变策略,有时间多舔舔我爸。”
郭素琴喝道:“说什么浑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们娘俩说啥呢?哎,小薇薇说有好事找我,是不是真的?”
娘俩说着话,李大山到了跟前,满面红光,看样子喝了不少。
“对啊。”
李怀安挑眉道:“跟我妈说你车的事。”
李大山懵:“我车咋了?”
“不是咱家的,就我开的那辆车啊,洛九儿说了,你要是能把酒戒了,就给您配个一模一样的。”
“哦……啊?真的假的?”
“啊什么呀,赶紧回家了。”
李怀安懒得废话,“您呀,回去听我妈慢慢跟您编……呸,解释,妈您注意,别说露馅了,免得我爸辞职,你懂得。”
李大山道:“你们娘俩打什么哑谜呢,怎么感觉就我蒙在鼓里。”
郭素琴瞪他:“臭小子,就你话多。”
“不管喽!”
李怀安大笑一声,“咱回家!”
……
次日清晨。
李怀安带着纪采薇,踏上回城的路,望着她那俩黑眼圈,忍不住笑出声。
纪采薇白他一眼,“你笑什么?”
李怀安笑:“没睡好吧。”
“也不可能睡好呀,你跑哪去了?”
纪采薇语气有些哀怨。
昨天夜里,他中午明白,李怀安说的“人多了难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爷爷家的东西两间,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人。
一帮人陆续回来后,就开始打牌、打麻将,有熬不住的,东倒西歪就睡下了。
吵吵嚷嚷到半夜多,男人挤一屋,女人挤一屋。
这些还不是最难受的,人多一点也就多一点,小仙子不矫情,可谁知熄灯没俩小时,半夜三点半左右,又听到有人聊天。
两个大姑、奶奶,婶子渐渐都醒了,唠起家长里短,声音或许不大,可从来没停过。
仿佛魔音穿脑,一刻都不停歇。都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精神头。
睁眼到天亮,脑瓜子都是混沌的。
“我就是怕你难受,所以才提议咱先回。”
李怀安说道:“从小这罪我受老了,每到这几天都是这样,都是为你好啊,感动不感动。”
“嘁。”纪采薇一眼看穿他:“怕不是赶紧回去陪九儿妹妹吧。”
“嘿?你这丫头……”
李怀安一脚刹车,“你要不领情,咱现在就折回去?”
“不不……”
纪采薇赶忙求饶,“可不要了,太恐怖啦。”
李怀安挑眉:“知道我是为你好啦?”
纪采薇连连点头,“昂,还是你对我好。”
“这还差不多。”
李怀安把车座放平,说道:“没睡好继续睡会,没准儿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纪采薇心里甜甜的:“可是你不累呀?昨天你就来了一天车,今天又开车,我看你也有黑眼圈呢。”
“为了老婆值得。”
李怀安坏笑道:“这件事我办得这么漂亮,你要真心疼我,就给我点奖励吧。”
“你想要什么奖励?”
“特别简单。”李怀安缓缓启动车辆,轻咳一声,“等回去的时候,你九儿的招式都来一遍就行了。”
“我呸!真不要脸。”
“哈,不来也行,这地儿这么荒凉,不如亲一下?”
“亲什么?”
“你说呢?”
李怀安挑眉,“就你昨天下午,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下的那部古装言情小说,哇塞,骑在马上都可以,开车或许也可以……”
“不不不胡说……”
“哈……”
说着笑着,两人到也有趣。
纪采薇怕李怀安一人无聊,虽然很困,却坚持不睡。
路上车辆不多,车开的飞快,中午的时候,两人又停在之前的加油站休息。
纪采薇下车准备去买水,小小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李怀安随口问道。
“没事。”
旁边有工作人员加油,不好说话,纪采薇去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薯片,待李怀安加完油,小声地道:“哥哥,好像有些不对。”
“咋了?”
李怀安见她小狗一样抽抽着鼻子,实在可爱,笑着吧嗒她一下,“难道天塌了?”
“那到没有。”
纪采薇很严肃地道:“我怎么感觉,山海市的元气……似乎,增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