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双想的很单纯很简单。
却没想到,容北却不是随便说说。
而是突然说了一段,她从来不知道的经历,一段……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评判的经历……
她从来不知道,容北的过去。
想过他会不会也是一个孤儿,却没想过,他的曾经,居然会是这样的……
让她听的忍不住发抖,除了紧紧抱住他,还是只能紧紧抱住他……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寄人篱下,我妈疯了,他们把我妈关在了一个漆黑的地下室,上面还是风光的别墅,后来一次我父亲喝醉酒和我妈发生了关系,后来她怀孕了,生了个女儿,我祖母看见是个女儿,一生下来就扔开水里烫死了,我趴在窗户亲眼看见的,那是个可爱的婴儿,是我的妹妹……”
“我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的命那么随便……那是一条生命,是我的妹妹……甚至是还抱过她两次……我一直都认为,女孩子不是都应该被生来宠着,疼爱着的么……?那时候我想,假如我以后有了个女儿,我一定好好疼爱她,娇宠着她。”
容北这一番话,是第一次,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身边人知道,他曾经的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从来没说过。
只不过今天突然她问了自己,自己就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个想法,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仿佛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她都怀了自己的孩子了。
是他的人,不会……嫌弃他的。
秦双双听着他说着那些话,除了紧紧抱着他,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抬起脸在他下巴上吻了下,喃喃的道,“这回我不依的,我还是喜欢儿子,这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看着他那么像你,我也是心满意足的。”
容北轻扯了下唇角,眼眸依旧闭着,慵懒的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秦双双听完容北说的那些,便更加不想生个女儿了,因为曾经的那种事,她不想让他再想起来,那应该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却记得那么清楚。
“对了,容北,今天医院出来化验单,我做了全身检查,咱俩一起去取吧,你忙不忙?”秦双双打着主意呢,正好让容北也去检查检查。
容北把那个叫安妮娅的女人托付给了李寒非,自己好不容易甩开,一回去忙肯定会被缠上,所以干脆不去,饭后直接穿上了外套,拉着她上车,给她系上安全带,准备去医院。
她顺便再做个产检吧,最好在拍个片,让他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哪怕才一个月不到。
只是在路上,秦双双正和他商量着要做个检查的事情,他那边却突然来了个电话,他戴着无线耳机,听着那边的话,微微皱眉。
然后挂断之后对秦双双说,“一会儿我有点事,你在车里等我,我取完再送你回去。”
秦双双一听,不由得有些失望了。
不过还是点点头,应下。
容北一个人进了医院——
容北去取了她的化验单,拿出給医生看。
一路上去的时候,手里还不忘夹着根烟,秦双双不让他抽,他就尽量不在她面前抽烟。
进了医院里面就掐灭了。
容北看着从机器里出来的化验单,密密麻麻的一张张各种指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好像一瞬间,无形中多了一分沉甸甸的重量感那般。
……
车里秦双双一直在等着容北出来,不就是拿个化验单吗,怎么那么慢啊。
她给容北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她顿时有些诧异,想下去找他,可是怕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干脆继续等等。
而医院里。
容北从医生那里缓缓走出来,主任出门送他,语重心长: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她现在肺部有肿瘤,很有可能是恶性的,如果检查出来是恶性肿瘤,那就是癌症,肺癌,死亡率很高,孩子根本……活不了,趁着现在月份还小,最好抓紧拿掉吧,别耽误了大人的最佳的治疗时间。”
话末,私人医院的副院长主任便进去继续工作了。
而他的话,却像是一个混乱的循环一样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怎么散也散不去。
容北一边往尽头的安全出口走,微垂着头,手有些颤抖的,下意识的想去拿出根烟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他拿出来后,夹在手指间,却硬是被他愈发紧攥的手捏的粉碎。
他没有坐电梯。
而是走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里,那里安安静静的,光线暗淡,没有一个人。
空气间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愈发紊乱急促的呼吸声,只有自己几乎快要停滞跳动的心脏。
一两个护士从外的走廊经过,正唠着嗑,却突然听到刚走过去的安全楼道出口内传来疯狂的几下砸墙声还有愤怒而绝望的低吼声,吓得她们浑身都是一个激灵。
想上前就不敢过去。
面面相觑,震惊而慌乱。
而里面却还传来低吼声,一拳一拳砸在了墙上,印上一个个血痕,他突然间的发疯发狂的像个咆哮的野兽,却又像是一个绝望的仿佛痛不欲生的野兽。
“你特么才得了癌症,你老婆特么才得了癌症——!”容北那么狠的一下下砸着墙壁,狭长的凤眸眼底赤红一片,他怒吼着,可是怒吼着,吼着,最后的声音却愈发变的沙哑无力了起来……
他愤怒狂躁的表情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他抬起一只手去挡住了眼睛,修长高大的身躯突然向后踉跄了两步,倚靠了在了门上。
他身躯缓缓下滑,坐在了地上,一腿屈起,挡着眼睛的指间的下面,竟然有滚烫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
这一刻。
黯淡的光线下,静谧的空间中。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就那么蜷在这里,在那么一个门后的角落,那么大一个人,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躲在门后压抑的痛哭。
心脏绞痛的不能呼吸,他从未感受过,那么,那么疼的滋味。
像是活活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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