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一点也有好处。
傅星河暗暗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把王逍和梅硝弄混,就来兴师问罪。
等等……傅星河想到刚才梅硝的眼神,好像认识原主的样子?
她刚要问,孟岽庭就打断她,道:“想知道燕翩翩的口供吗?”
傅星河立刻好奇:“想。”
孟岽庭点了点她的额头:“回去说。”
其实燕翩翩还没有招供,但是不妨碍孟岽庭提前预支。
“可李霄静这边——”
傅星河话未说完,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剧烈拉响,危险来源却不是面前的暴君。
她猛地一惊,抬头对上藏书阁三楼一扇半开的窗户。
一支利箭正从黑洞洞的窗口里搭上。
“三楼有人放箭!”傅星河下意识抱住孟岽庭,用手挡着护主他的后心和脑袋。
她尽量压低声音,动作自然,好让刺客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调整角度。
孟岽庭几乎不用反应时间,立刻抱着傅星河,闪到一棵百年老树后面。
笃!箭羽破风而来,射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一箭未中,那人继续拉弓。藏书阁二楼、青园的围墙上,突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执弓。
孟岽庭神色冷下来,“来人!”
暗卫早就闪出,围着孟岽庭成一圈。青园里“看书”的禁军收到消息,纷纷投笔从戎,只是来时没有带刀,气势不足。
傅星河心跳砰砰直跳,直面弑君现场,觉得孟岽庭抱着她目标太大,“放下我。”
孟岽庭目光狠戾,充耳不闻,顺势把傅星河背到后面,从暗卫手里抽了把刀。
傅星河前面是孟岽庭,后面是粗壮的树干,被保护地好好的。
她谨慎地抬头把树冠扫了一圈,确认这里没有藏人。
下巴蹭到了孟岽庭后脑勺,立刻就被骂了。
“把头压下!”
傅星河只好缩头乌龟似的磕在孟岽庭肩上。
她看着孟岽庭挥刀挡住乱飞的箭雨,耳朵似乎隔绝了铁刃撞击的声音,只有视线异常清晰,眼里映出孟岽庭锋利的唇线。
孟岽庭是临时来的,这场刺杀很有可能是针对她的。
傅星河想不到自己得罪谁了,最近新发生的事只有燕翩翩……
是燕翩翩身后的主谋狗急跳墙了?
傅星河看着孟岽庭大刀阔斧的劈开乱箭,丝毫不护着心脉,不由紧张地盯着他的前方,万一有倒霉箭矢突破防线,她也能徒手挡一挡。
但是乱箭显然伤不了孟岽庭分毫,夏眠加入战局之后,几名暗卫分出一队,将墙上的刺客砍下。
不一会儿,刺客全部被解决,藏书楼里的人也被禁军搜出。
屈浑抓着一名黑衣人,打断手脚扔在地上。官家小姐全部被疏散,李霄静站在屈浑身后,跑丢了满头钗环,正揉着自己的手腕。
她瞪着屈浑,撅起嘴巴:“疼啊。”
屈浑面皮一红,不敢做声。
傅星河看了一会儿戏,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在孟岽庭背上,别人也在看戏。
她戳戳孟岽庭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来。
孟岽庭黑着脸把她放下,简短吩咐了几句,拉着她往外走。
经过李霄静身边时,傅星河想起自己今天的出宫的任务。
任务失败,显然三天之内不能见李霄征。
“还选吗?”傅星河挑眉,问李霄静。
李霄静看了一眼屈浑,“不选了。”
刚才起乱时,贵女乱成一团,他看都不看,护驾最要紧,察觉三楼有人,立刻冲进楼里。
李霄静想也不想跟着进去。
屈浑让她出去,语气极差。
李霄静冷笑道:“你个大老粗知道藏书楼的格局吗?知道个屁,被人放冷箭都不知道!”
她武将世家出生,平时大家闺秀,甚少人看见她手脚麻利的一面。
屈浑被骂懵了,回过神扣住她的手,让她跟在身后不要乱跑。
带上李霄静果然有用,对藏书楼的格局不再抓瞎。
还没上三楼,李霄静就跟他分析藏书阁哪个地方最有可能藏人。
屈浑一扑一个准。
等抓完奸细,他放开李姑娘被他掐红的手腕,嘴笨地道歉。
难怪大家都要读圣贤书,读书果然有用,他明天也拜个先生吧。
李霄静听着道歉,脸红了,屈浑的脸也红了。
……
傅星河看向屈浑:“拉了姑娘的手就要娶,一生一世对她好,结发白头一双人,你怎么对她,她怎么对你。”
孟岽庭拉着傅星河的手指一僵。
屈浑心里隐隐约约萌动的春意,一下子被贵妃挑明,涨红了脸。
“我、我肯定对媳妇好,一辈子只看她一个人。”
傅星河想不到自己也能做媒,挑了挑眉,啧,反正没事也见不到李霄征,他想骂也只能心里偷偷骂本宫。
李霄静佩服地看向傅星河,贵妃一段话把她想说的全说了。
她不好意思刚认识就问屈浑以后纳不纳小妾,这下好了,她就要这种的,贵妃把关,就是稳妥。
孟岽庭抓着傅星河手指用了点力,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行了,回宫。”
刚经历生死一劫,怎么还有心情做媒,傅星河的心是什么做的?
傅星河被强行拉走,朝李霄静挥了挥手,边走边道:“这刺客,好像是冲我来的。”
孟岽庭冷声:“朕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傅星河:“臣妾又不笨。”
她瞧了瞧孟岽庭的神色,问道:“陛下知道是谁?”
孟岽庭顿了顿,道:“有些人生了个宝贝儿子,就想让他继承皇位。”
傅星河确定这话不是骂她之后,前后联系了下,猜测:“是哪个王爷?”
这个王爷可能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又父爱发作,想给儿子弄个皇位,就想出一招,派个宫妃进宫搞避孕事业,让孟岽庭断子绝孙,最终只能从子侄里过继一个立储。
既然关乎孟岽庭的兄弟,傅星河没什么置喙余地,干脆闭嘴了。
孟岽庭现在没有在反贼,他在想傅星河下意识抱住他的那一刻。
这女人还懂得第一时间护他。
还有,她对屈浑说的“结发白头一双人”。
傅星河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孟岽庭余光看了一眼安静的贵妃,心想,也可能是在暗示。
敢对屈浑大放厥词,不敢跟他直说?哼,以为这样朕就能听懂了?
第35章
马车外, 禁军开道,步伐整齐有致,如同鼓点一般传入耳中, 更加衬得车内相对无言。
“吓傻了?”孟岽庭手掌盖着傅星河的脑袋, 把她的脸转过来。
傅星河抬手把孟岽庭的手抓开,捋了捋头发, 摘下一只盘发的夹子。
直男永远不会知道女人头发里有什么, 手劲又大,压得她都疼了。
傅星河干脆把多余的头饰都卸了, 要不是今天要出席比较正式的场合,她不喜欢把头发盘起来。说来孟岽庭也是牛逼, 背着她杀敌,身体居然非常稳, 傅星河头发都没乱。
鬓发立即松散,垂在了肩上。
孟岽庭眼睁睁看着贵妃旁若无人地解开头发,少了那些鎏金点翠的钗环, 乌发披散在肩, 清丽的脸庞仿佛出水芙蓉。
不知廉耻,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了?
傅星河散开头发, 脖颈立即暖和了,转头看见孟岽庭盯着她,眼睛眨了眨:“怎么了?”
孟岽庭莫名紧张,觉得自己落於下风,于是道:“出门见人打扮得这么正式, 见朕就这么随意?圣前失仪大不敬之罪,宓丁兰一品诰命,没教你怎么见君?”
莫须有的罪名说着说着便成真的了。孟岽庭越想越气, 女为悦己者容,傅星河怎么整天在他面前素面朝天的?
呵,廉价的喜欢。
两道柳眉微蹙,傅星河感慨暴君的规矩怎么时有时无,还一本正经地生气。
暴君难道没有意识到,讲理他是讲不过本宫的吗?
她突然想逗一下暴君,便手肘撑在孟岽庭大腿上,笑眯眯地看向孟岽庭:“陛下听过一句诗吗?”
“什么?”孟岽庭脊背微微僵直,大腿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一动也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傅星河就会撑不住滚出马车去。
傅星河念到:“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想治本宫的罪,不可能。
孟岽庭随着她的话,眼神落在那两道黛色蛾眉——有时候眉眼弯弯,有时候眉目庄严,全凭主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