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宣伸手搂住了铭尘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你还很年轻。”
“总有老的一天。”
“我们都有老的那一天。”何文宣偏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你怕老去吗?”
“这个问题对我来讲很复杂,”毕竟他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但是怕老去吗?铭尘望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远处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扶持着在散步,他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暖色,“现在不怕了。”
何文宣打趣的说道:“听起来像是你以前怕过?”
“难道你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铭尘反问道。
“这只是一个必然发生的过程。”何文宣轻言淡语的回答道。
新生,成长,衰老,死亡。
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都是万物发展的一个规律性产物,这一点在何文宣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当父亲因为车祸离世的时候,悲伤之余也更为加深了他对这个现实世界的认识。
何文宣在过去一直扮演着命运赋予他的角色,一个家族中的次子,他负责照顾叛逆又不听话的孪生弟弟,负责辅佐将来会成为一家之长的兄长,到了一定的年纪,他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然后慢慢老去,完成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务。
这本应该是他既定的生命轨迹,直到某一天某一个人的突然出现,突然让这灰色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整个生命轨迹都被搅乱了,但那又怎么样,从过去的某一天开始,他就放弃了自动驾驶,改为了手动控制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生活。
何文宣微微握紧了身边男人的手,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切,保护他,保护他们的生活。
……
撇除生病给铭尘带来的困扰,何文宣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铭尘生病时的状态,看起来总是没什么力气,懒洋洋地能靠着就不会挺直了腰板,平日里独立惯了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会不自觉的偏向依赖他。
他给铭尘做饭,给铭尘喂药,和那个男人聊天,给铭尘读书,陪那个男人散步。
只是尽管何文宣想和铭尘多待一会儿,铭尘还是把他给赶了出来,美名曰,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也需要私人空间。
铭尘还不是很习惯一天到晚和一个人腻在一起,而这个习惯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了的。
被赶出来以后,何文宣自己一个人骑着单车到了他们尚未装修完毕的新家。之前铭尘还没感冒的时候,他也会和铭尘一起到新家来帮忙,准确的来讲应该是他在旁边干活,铭尘在旁边喝茶看书。指望那个出门必定打扮得得体的西装精致男卷起袖子来挖土种花,还是做梦来得快一点。
不过何文宣就喜欢铭尘那股子优雅又精致的味道,一个撩人禁欲而又危险的成熟男人,对他来讲太过于诱惑。
想要尽可能多的在新家留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痕迹,何文宣每次被铭尘赶出来都会跑到新家来一边监工一边自己动手装修,或者是到花园里种花,或者是把他们挑选好的画挂在墙壁上。
铭尘的品味向来不错,很难去描述这样一个男人究竟多有魅力,用再多的词汇也无法完全将何文宣对铭尘的喜爱和迷恋描述出来。
“何先生是做古董买卖的吗?”负责家居装修的王迅也在旁边帮忙,他们两个人合力把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挂在了房间的卧室里。
那是一幅描绘星空的抽象油画,铭尘喜欢黑夜里满天的星辰,他们曾在郊外由何文宣设计的星辰地板也被搬到了他们在五区的新家,推开卧室的门出去是一个半敞开式的阳台,阳台上的黑色地板在夜晚将洒满神秘而漂亮的星辰。
衬衣袖子卷到了手肘的部分,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何文宣有着漂亮的手臂肌肉,每次用力搬运东西的时候就会微微凸起。
“为什么这么问?”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何文宣打量着刚刚挂在墙壁上的油画,查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王迅笑着揉了揉鼻子,说道:“您这家里的古董比古董市场上的都要多。”
何文宣浅浅一笑:“嗯,你猜的没错。”
他们要留在这里总不可能一直和其他人隔离开来过自己的生活,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也不错。
王迅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周末有一个慈善晚宴,到时候也会举行慈善拍卖,如果何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到两张邀请函。”
怕何文宣拒绝,王迅忙补充道:“这是由五区首富举办的慈善晚宴,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五区的首富李先生很喜欢结交权贵,也非常欢迎像您这样有品位的人参加晚宴,只要您开口,我可以帮您拿到两张邀请函。”
“可以。”何文宣答应了下来。
就当做是去随便玩一下。
速度挺快,隔天王迅就把邀请函给送过来了。
拿着手里制作精美的邀请函,铭尘看着邀请函上他的名字微微挑了挑眉:“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待在家里。”
“为什么不去?”铭尘扬起了嘴角,“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错。”
他抬头望向了何文宣,微笑着说道:“这也是你心里想的,对吗?”
一下子就被说中了,何文宣无奈地挑眉笑了起来。铭尘在过去脱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太久了,在十一区采石场,亲眼看到铭尘冷酷的解决一个又一个人的画面始终萦绕在何文宣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并不是在责备铭尘的冷酷行为,他只是在担心铭尘。
铭尘需要安定下来,需要一个能够长期居住的家,铭尘需要普通人的生活。
何文宣把面前的男人揽入怀里,手指顺过铭尘的头发,轻声说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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