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气疾除了偶然发作,丽质基本上已与常人无异,师傅何须遗憾?况且现在我已经过得很好了。”
“你能如此作想,自然最好。”欧宁羽长吁了一声,突然说道:“这次为师前来,是为了见你父皇一面商谈一些要事,另外也给你送来明年所用的丹药。”
“多谢师傅,不过父皇时常唠叨师傅,难道师傅没留在宫中住几天么?”
“呵呵,为师山野中人,闲云野鹤惯了,加之无垢崩逝多年,为师留在皇宫多有不妥,所以准备立即返回剑斋。”
“什么,师傅马上就要走?”长乐公主顿时心头一惊。
欧宁羽点头道:“不错,明年正月之时,师傅与武林中一个恶名昭着的魔头有一场决战,地点就在长安芙蓉池内,为求稳妥,我准备返回剑斋闭关参透天道武功,以便从容应战。”
闻言,长乐公主心里大是不舍,但听师傅这般如临大敌的口气,便知道那场比试一定十分地凶险,所以只得恋恋不舍地说道:“原本丽质还打算留下师傅好好地团聚几日,没想到师傅竟有这样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可惜了。”
欧宁羽笑道:“来日方长,明年正月决战之前为师会提前来到长安,要团聚有的是时间,对了,怎么今日未见你的驸马?不知他是何处人士?”
长乐公主微笑回答道:“徒儿的驸马出身商贾,目前在朝中担任国子监祭酒,刚才他还在府中,可惜有急事出门去了,所以未能前来拜见师傅。”
欧宁羽满意地点点头,打心眼替长乐公主感到高兴:“你的驸马年纪轻轻便能担任国子监祭酒,想必一定是文采飞扬的经世鸿儒,当年陛下想让你出降长孙无忌之子,为师坚决反对,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无比的正确。”
长乐公主含笑点头,不过美目却掠过了一丝黯淡之色:“徒儿的驸马虽然不错,但可惜却太过风流多情了一些,与许多女子纠葛不断情债累累,前些日子丽质甚至想要与之和离……”
“竟有此事?”欧宁羽蹙了蹙眉头,冷哼一声道,“娶了公主也要到外面寻花问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长乐公主怅然地点了点头,苦笑说道:“其实对于和他的婚姻,徒儿一直感觉到惶恐不安,真不知道以后会走向哪一步田地。”
欧宁羽默然一阵,笑道:“既然如此,丽质不如求助于算命术士,前去算一卦如何?”
“师傅难道也相信算命相士缥缈之说?”长乐公主不胜惊讶。
欧宁羽笑着解释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任何东西只要能够存在,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况且为师说的这名相士乃是大名鼎鼎的李淳风,袁天罡逝后,他的算术推演现在可是天下第一。”
长乐公主恍然点点头,接着又是笑叹道:“李淳风早就辞官归隐,闲云野鹤缥渺无踪,要请他算一卦何其难矣!”
欧宁羽悠然笑道:“刚才为师来的时候还在东市看见了他,若要见他说难也不难,如果丽质有兴趣,为师便陪你到东市去见见他吧。”
“什么?李淳风他他他,在东市?”长乐公主惊讶得吞吞吐吐了。
欧宁羽认真点头道:“当然,难道为师还骗你不成?走吧,若是去晚了,只怕那小子又要玩失踪了。”
长乐公主欣喜地颔首:“师傅稍等,丽质换一身衣衫便立即出来。”言罢提着长裙飞一般地去了。
……
东市热闹喧嚣依旧,余长宁正信步悠悠地走在大街之上,不时东瞧瞧西看看,一排怡然自得的模样。
时才听到欧宁羽到来的消息,余长宁当即吃了一惊,若是让她认出了自己,必定会惹来一场不小的麻烦,因此而已,余长宁便借口有事逃了出来,
待到余家闲来无事,余长宁索性出门朝东市走来,准备去宾满楼和宾朋楼看看生意如何。
正在好奇张望之际,他突然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身着玄衣的道士,那道士手持一幅上书“云游四方,看相算命”的望旗,须发斑白,面色黧黑,腰上还栓着一个酒葫芦,模样竟有几分滑稽之感。
见他此等模样,余长宁偷偷一笑,正在好奇打量那道士之际,不料道士也看到了余长宁,原本微阖的双目陡然睁开,射出了一阵惊异之色,疾步上前正色道:“少年郎,吾管你天庭饱满,地阁宽阔,乃大富大贵之像,不知可有兴趣让贫道替你算算命运吉凶呢?”
余长宁停下脚步,望着玄衣道士好一阵打量,哈哈笑道:“我说道长,你要到街头招摇撞骗,好歹也要换一身稍微职业一点的行头才是,你看你,头不梳发不拢,衣衫破鞋儿肮,风尘仆仆哪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若非你身着玄衣手持望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逃难的难民哩。”
玄衣道士愣怔了一下,捋须陡然笑道:“好你个小子,竟敢揶揄讥讽贫道,你可知道许多达官贵族千金都难求贫道一卦?”
余长宁噗嗤笑道:“道长啊,既然千金难求你一卦,你还是去找那些达官贵族们忽悠吧,小子我无权无势,可没钱给你,告辞告辞!”言罢,不容分说地走了。
玄衣道士本想出言叫住他,但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轻轻嘀咕道:“奇怪,这世间竟有我李淳风无法看破命运之人,那岂不是与她……”
一言未了,玄衣道士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绝色女子正朝着自己摇手微笑,一时间,玄衣道士黧黑的脸膛陡然为之变色,用望旗挡住面颊转身就跑。
“师傅,那邋遢的道士便是大名鼎鼎的李淳风?”望着抱头鼠窜的道士,长乐公主惊讶得一双美目陡然瞪圆了。“不错,是不是很失望?”欧宁羽展颜一笑,“不少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问的也是你刚才所问的问题。”长乐公主恍然点点头,不禁大是感叹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