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第六四五章 前去招降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甄云定下了出兵征伐室韦、契丹、奚的决定，一时间整个突厥汗国为之热闹了起来。

兵马开始集结、牛羊牧草开始起运、将士们摩拳擦掌枕戈以待，只待一声号令，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便会呼啸东去。

余长宁负责辅佐甄云军务，对于集结的详细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这次汗王可是下了血本，不禁动用库莫部落最为精锐的五千骑兵，而且还集结了各个部落骑兵两万，只在漠南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军队。

当余长宁送来的情报以八百里加骑送至李世民案头时，李世民心知漠南兵力不多，一时间不由怦然心动，真想立即吩咐固守在岱海一线的李绩出兵征讨，给甄云来一个釜底抽薪。

然而他深知自己最终的对手乃是薛延陀，突厥汉国实在不足微虑，若此刻冒然出兵，说不定又会引来薛延陀的关涉，这样一来便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也只能悻悻然地作罢。

不过余长宁带来一条建议却是不错，让契丹和奚故意投靠突厥以做内应，待到情况允许之时在反戈突厥。

李世民思忖良久，立即写了一道密旨交给余长宁，吩咐让他见机行事。

余长宁一见李世民的密信，顿时放下了心来，也对劝降契丹多了几分把握。

兵贵神速，八月初三起兵东征，待到半个月后，甄云的两万五千骑兵已是到了与室韦交接之处。

余长宁身为首席军师，自然是与甄云同行，而苏紫若则扮成他的女仆跟随。

这夜突厥骑兵前锋抵达望建河西岸，甄云将牙帐驻扎在了一个隐秘的山谷。

突厥出兵与中原王朝迥然而已，除了库莫部落的五千骑兵是甄云直接领导外，其余的军士皆是由各部落头人统领，军队建制较为混乱，大的部落有几千人，小的部落却只有几百人，大家聚在一起吵吵喳喳犹如不同级别的大哥带着小弟抢地盘，完全没有中原王朝士卒那样的纪律性，这也是部落军制最大的弊端。

星月横空点点闪烁，月光温柔地照耀着山地河谷里的突厥营帐，天地一片银辉。

由于这里毗邻敌境，甄云自然不敢大意，再吩咐将巡逻游骑放出三十里后，便召集各族头人前来议事。

牙帐中间的篝火上吊着几只肥硕的烤羊，在侍女细心的翻动下烤得是红黄油亮，香味扑鼻，负责这次行军筹划的右贤王泥孰正在给众人讲解室韦目前的形势。

他左手拿着一根正在“啪啪”燃烧的火把，右手指点着羊皮地图道：“各位，室韦部族主要分布在望建河畔，一共有二十余部族，首领称“乞引莫贺咄”，可战兵力约莫两万上下。”

坐在几案前的甄云皱眉问道：“现在室韦部落兵力集结如何？”

“回禀汗王，他们似乎早已察觉到我们率军东来，其首领铁木尔汗已在望建河西岸集结大军，以逸待劳等待我们的到来。”

甄云缓缓点头，又问：“契丹和奚可派兵前来增援？”

泥孰淡淡笑道：“三个部族虽然是一衣带水，然而彼此之间关系却十分恶劣，契丹和奚为一派，长期以来与室韦矛盾不断，所以应该不会救援。”

甄云冷笑道：“既然不知唇亡齿寒，那么大事可定，我们就先收拾室韦部落。”

“不过汗王，我们与室韦的兵力相当，而且对方以逸待劳似乎想等我们渡过望建河再进攻，此战并不占据多大的优势。”

“呵呵，右贤王，这室韦比起李大亮的十五万唐军来讲如何？”

“回禀汗王，自然远远不及。”

甄云长身而起自信一笑，开口道：“李大亮本王尚不畏惧，何怕区区室韦？诸位，这次是我们建国以来第一战，所以不容有失，希望大家齐心戮力，并肩作战，一定要取得全胜。”

众头人闻言，立即轰然允诺道：“属下遵命。”

余长宁早有计谋在胸，闪身出列拱手道：“汗王，在下有一计，想说出来请你斟酌是否可行？”

甄云微微一愣，笑道：“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汗王，常言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用兵上乘，契丹和奚虽然依附于唐朝，然而经过上次大唐战败，安知他们不会心存异心？况且这次我们大军压境，生死存亡一战之间，所以属下想前去契丹见见他们的首领大贺窟哥，看能否将他们招降。”

此言一出，金帐为之哄然，头人们顿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甄云秋水般的美目一亮，思忖半响，轻叹道：“此计的确不错，不过成功性却不高，军师用不着如此冒险。”

余长宁亢声道：“汗王，常言道事在人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泥孰深知余长宁暗藏的计谋，立即点头附和道：“属下也认为余军师说得不错，的确可以试试。”

甄云眉头皱得更紧了，良久才长吁一声道：“既然如此，招降之事交由余军师全权负责，为保护军师安全，芷云，你带领苍狼卫跟随，若军师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芷云抚胸领命道：“遵命。”

余长宁眼见甄云同意，顿时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暗暗与泥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大感振奋。

回到帐内，余长宁便开始着手收拾行装，宝甲和短剑乃是保命杀敌的武器，自然不能缺少，为了以防万一，余长宁又吩咐仆役找来一包石灰粉带在身上。

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苏紫若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这小贼只知道用石灰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欺负别人，也不怕遭到耻笑。”

余长宁将短剑插入了长靴后，这才拍拍手回身笑道：“对于你们这些武功高强者来讲，石灰粉的确是下三滥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保命法宝，若没有这石灰粉帮忙，只怕我早就丧命与别人的刀下。

苏紫若思忖了半天，却没有反驳，淡淡道：“即便是去龙潭虎穴，只要有我护着你，一定没事的。”

余长宁轻笑摇头，正欲出言，苏紫若突然脸色一沉，低声道：“有人来了。”

余长宁一愣，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挑眉笑道：“哪里有人？是否是你听错了？”

苏紫若冷冷一笑也未回答，突然帐外有人高声开口道：“余军师，汗王驾到。”

“汗王？”

余长宁脸色一变，对着苏紫若使了一个眼色提醒她进入后帐，这才急忙迎到了帐口，果见甄云在几名的侍卫陪伴下缓步而来，见到他不由露齿一笑：“军师，还未睡吧？”

余长宁拱手作礼道：“不知汗王前来，属下实在有失远迎。”

“你我何必如此客套。”甄云轻轻一笑，已是走入了帐中，见余长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又转身笑道，“出发在即，本王今夜特地来看看你，怎样？行礼可收拾妥当？”

余长宁虚手将她请到案前落座，这才笑着回答道：“其实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已经收拾完了。”

甄云点点头，沉吟半响纤手轻轻叩着案几沉声道：“这次招降事关重大，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危，其实本王并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风险，然而你执意坚持，本王虽同意下来，心头依旧犹豫不已。”

余长宁洒然笑道：“汗王，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想必契丹人也不会如此凶狠无情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甄云轻轻一叹，“这次本王让芷云率领苍狼卫保护你前去，若有意外，你们立即逃走，想必凭苍狼卫之力，护佑你顺利脱险还是可以。”

“汗王，苍狼卫可是你的贴身侍卫啊，若全部派来保护我，那你怎么办？”

“放心，本王略懂武功，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何况军师为国冒险，苍狼卫跟在你身边才最为合适。”

甄云的话音落点，余长宁心头暗生感动，拱手道：“多谢汗王关心，下官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甄云闻言淡淡一笑，长身而起一脸真诚道：“事情办没办妥无所谓，只要军师能平安归来，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余长宁颔首正色道：“属下明白。”

甄云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本王就不送你了。”

“是。”

看着甄云走出了帐外，余长宁久久回不过神来，这真云真是一个英雄人物，不仅文韬武略，胸有良策，而且襟怀广阔，虚心纳谏，若非各为其主，真想与之真诚交流。

正在愣怔之中，苏紫若从内帐中走了出来，见余长宁呆呆的样子，突然出言问道：“余驸马，刚才那人便是突厥汗王。”

余长宁恍然回身，转身笑道：“不错，他便是阿史那·真云。”

闻言，苏紫若眉头蹙得跟紧了，喃喃自语道：“奇怪，莫非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啊……”见她一副思索之色，余长宁好奇问道：“什么看错了？难道你认识他？”苏紫若陡然正色道：“非也，余驸马，我觉得这突厥汗王乃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