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彩萍满心期盼余长致的前来,没想到来者却是罗凝,对于这位与自己年岁相同的女子,梁彩萍心里面有种本能的畏惧感,结结巴巴地招呼道:“姨……姨娘……”
罗凝微微一笑,说道:“彩萍,你不招呼我和长宁进去坐坐?”
闻言,梁彩萍恍然回神,侧身一让手足无措地作礼道:“姨娘,二叔,你们快快请进。”
罗凝微笑颔首,袅袅婷婷地轻步走了进去,余长宁心知姨娘要与梁彩萍谈判,所以他也没有开口,进屋便坐在了桌前等待。
梁彩萍手忙脚乱地替两人斟上了热茶,坐下来手指不安地绞动着衣角,模样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
罗凝乜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坐啊!”
“姨娘,彩萍不敢落座。”梁彩萍哽咽一声,已是跪在了罗凝面前啼哭不止。
余长宁默默地啜着热茶,暗暗想到: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嫂换来换去便是这些把戏,也不知道姨娘会不会如我这般心软。
面对啼哭不止的梁彩萍,罗凝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双秀眉深深蹙了起来,淡漠之极地叹息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起来吧,没用的。”
梁彩萍膝行上前抓住了罗凝的裤管,脸膛满是热泪奔涌:“姨娘,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媳妇已经知道自己过去是多么的不对,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罗凝摇头苦笑道:“彩萍呵,以前我可是给过你不少机会,哪一次你知道悔改?但都因为那些过错干涉不大,所以我也没有与你认真计较,然上次在我余家蒙难之时,你抛弃余家抛弃长致,何曾理会过我们的感受,我罗凝眼下虽然已经不再执掌余家事务,但对于你想要与长致重归于好的请求,却是不能答应,我相信以长致的孝顺,他也不会同意此事的,你还是走吧,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姨娘,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么?”梁彩萍绝望之下,忍不住失声痛苦了起来。
“你以前怎么对待的别人,别人今后便会怎么对你,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啊!”罗凝长叹一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梁彩萍柔声道:“以前你始终是余家的媳妇,罗凝自然狠不下心来赶尽杀绝,这里面有五千两银票,足够你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你拿着走吧。”
梁彩萍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绣上精致牡丹的荷包,又是不甘,又是愤怒,她抬起头来很是受伤地质问道:“难道在你们的眼中,我就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么?”
罗凝和余长宁同时在心里面道了一声“是”,却知道如实说出来只会让她难堪,罗凝淡淡道:“我记得那日在狱中,你已与余家断绝了一切的关系,也与长致没有半点瓜葛了,彩萍,罗凝并非无情之人,这五千两银子权当是我对你的补偿,请不要再来打扰长致平静的生活,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吧。”
话音落点,梁彩萍面如死灰,跌坐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罗凝怜悯地看了梁彩萍一眼,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对着余长宁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行至长街上,罗凝似乎满腹心事,走得半响方才打破沉闷询问道:“长宁,你觉得我这样行事,妥当么?”
余长宁悠然笑道:“姨娘已是仁至义尽,我相信梁彩萍应该不会再作纠缠。”
罗凝点头笑了笑,笑容却是有着几分勉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我还是担心她会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
夕阳残照,一片破败的屋檐掩映在密林深处,荒凉而又萧瑟。
这是位于长安城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座破庙,冷清的殿阁庙宇早就没有了昔日香火的鼎盛,房梁歪斜,瓦砾散乱,蛛网封结,灰尘扑扑,前院青砖地面也是裂开道道缝隙,宛如龟背。
身着黑色劲装的秦清身子矫捷地穿入了密林,轻轻几个起落,已是站在了破庙前院之中,四顾打量周围环境,秦清微微一叹正欲举步,庙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声:“清儿回来了?可有探得魔主的消息?”
秦清疾步走了进去,对着迎上前来的慕容秋禀告道:“师傅,现在整个芙蓉园已被唐军封锁,徒儿化作唐军军卒偷偷潜入芙蓉园内,却无法靠近芙蓉阁半步,听军卒们闲聊提及,芙蓉阁四楼似乎困着一个大人物,统军将领下令除了换防将士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违者杀无赦。如果徒儿没有猜错,那个大人物想必就是魔主了。”
秦清边说边偷偷打量着慕容秋的脸色,闻言之后,慕容秋原本就苍白无比的俏脸,此际似乎更加苍白了,红艳的朱唇也是轻轻地颤抖着。
沉默半响,慕容秋虽然不愿意接收这个残酷的事实,但还是只能无奈叹息道:“看样子,魔主真的是被擒获了。”
一语方罢,秦清心里面亦是感觉到了强烈的震惊,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魔主都是魔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武功高强无所不能,似乎根本不可能被别人所击败。
然而令秦清实在没有想到的是,武不破竟被官兵所擒,当真强烈颠覆了秦清的认知,使得她对目前的情形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慕容秋毕竟是饱经风浪之人,此刻丝毫不见气馁,她在庙内转悠了半天,心里面已是打定了注意,正色道:“现在依照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救魔主平安出来,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找李恪帮忙,因为也只有他,才能解开这个困局。”听到这个名字,秦清微微皱起了眉头,尽管李恪是她的侄儿,然而秦清并不怎么喜欢他,皆因为李恪此人心狠手辣,为求目的不折手段,与此人为伍,无疑是与虎谋皮,秦清也不知道为何魔主要与李恪合作,眼下困局,李恪愿意出手相助么?”慕容秋也是病急乱投医,沉声吩咐道:“清儿,你就陪为师前去长安一趟,若是李恪不肯出手相助,我们在另谋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