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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这一觉也没睡太久,醒来后喊侍女送茶进来,听她们叽叽喳喳地说四小姐还在一楼里不肯走,王南就直翻白眼,“真是阴魂不散,你们想个法子赶她走吧,不然当着浅姐儿的面前再说些不着调的话,我怕浅姐儿误会。”
俩侍女认真地想了半天,捂着嘴笑道:“二公子,主意倒是有,可能让曾经的京城一霸怕至如斯,这位四小姐可比小时候更难缠了。”
王南头痛,“别人随着年纪长的是脑子,她光长个儿了,二位姐姐就别取笑我了,你们快想个主意让她走人吧。”
若不是珍珑阁没有赶客的先例,王南都直接想在门前挂个安家人不得入内的牌子,可谁让安家又是岐王妃的娘家,哪怕岐王妃自出嫁后就与安家差不多要断了来往,但这种打脸的事,岐王妃想必还是很介意的。
岐王妃还是安小姐时对王南就不错,王南还不想让她难堪,最多就是想什么办法把这尊大佛送走。
两个侍女自小就在顾家服侍,对王南兄弟俩都很熟识了,当然是把他们当成永远的主子,为主子分忧可是他们分内之事,答应着就出了门,既然二公子为那个丫头头疼,她们就有必须让那丫头不要出现在王南面前。
四小姐其实也没有要赖在珍珑阁的意思,只是在珍珑阁逛了一圈,看什么都很喜爱,虽然没银子,只能在一楼买买,却不妨碍她多看看,看着看着就渴了,在一楼供客人歇息的地方就喝了些珍珑阁提供的茶水,喝了几口茶水发觉自己饿了,就又吃了些点心。吃饱喝足又乏了,靠在椅子里眯会儿,结果就睡着了。
美貌的侍女下来时看到四小姐在楼下睡着了,想上楼跟王南复命,若王南想要趁此离开,倒是个好机会。还没转身就见姜云浅从珍珑阁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如意,如意手上提着药箱,瞧着倒像是刚去谁家出诊回来。
两个侍女很喜欢姜云浅,虽然模样不够出挑,但好在皮肤好啊,人看也着干净清爽,最重要的是医术好,脾气也好,待人接物也大大方方,完全有资格做他们顾家的夫人。
上前跟姜云浅见礼,姜云浅也笑着回礼,别看她们身份上只是珍珑阁的侍女,姜云浅却知道她们曾经是顾府的老人,这些年在珍珑阁跟随红姨身边学习,替顾家守住珍珑阁,也算是劳苦功高。
再有姜云浅比别人多了一世经历,她自然不会忘记前世为了给顾家报仇,不惜进到太子府,将太子迷的晕头转向,最终达到替顾家报仇,又助岐王登上帝位,并最后替顾家平反,她们对顾家来说不只是曾经的丫鬟,也可以说是顾家的恩人。
姜云浅对她们自然是尊重的,哪怕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王北和王南也没有像前世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弭,她们的命运或许也不至于如前世那般走向,但这并不影响姜云浅心里对她们的敬重。
她们对姜云浅甚是满意,姜云浅又对她们敬重有嘉,三人相处起来自然是和乐的很,而通过她们知晓不少姜云浅的言行的红姨,对姜云浅也满意的不得了,虽然她曾经的身份是顾夫人身边的丫鬟,但这些年,顾夫人视她如姐妹,她的身份又岂是普通的下人?说将王北王南当成子侄也不为过。
姜云浅在珍珑阁里如鱼得水,也不能不说是因为她们的关系,若是她们都对姜云浅不善,那些由红姨一手带出来的顾府老人又如何会把姜云浅当回事呢?
姜云浅与侍女见过之后,扭头就看到一旁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四小姐,虽然王南很不待见这位四小姐,姜云浅也不知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她,但说起来,姜云浅也不算讨厌她,最多就是无奈。
在她看来,四小姐也就是个小姑娘,刁蛮任性也是因为没人教。想当年王南能成为京城一霸,不比她顽劣多了?几年后也长成翩翩少年了,这小姑娘只要受些打击,多些经历,长大了也未必就是无可救药。
再听侍女说起一早珍珑阁里发生的事情,姜云浅便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又退出珍珑阁,虽然不知道四小姐又哪根筋搭错了,但她对王南的态度突然就好转了,姜云浅都怕她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尤其是经过七公子那件事之后,姜云浅对安家人完全是敬而远之,没有立即就打击报复回去,都是想要为岐王妃留点面子,不然真被人猜出是她动的手脚,岐王虽然不会对她怎样,却难保让人说岐王为了姜家没有给岐王妃撑腰。
所以,就算要报复安家,姜云浅也会选在稍后,事态平息之后,当然,因为岐王妃和四小姐的关系,她最多也就是小惩薄诫,不会让安家声名狼藉。
反正她来珍珑阁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王南醉酒好了没有,听侍女说完也就放心了,让她们过后跟王南说一声,姜云浅就带着如意回姜府。
如今姜府的药带卖的越来越好,已经有些供不应求,姜云浅就想回去与阿娘商量一下,再请些人手在改成作坊的原姜宅那里帮忙。
回到家,与夏氏一说,夏氏也就同意了,这些日子都是姜云娘在作坊那边盯着,她也时常过去帮忙,眼看作坊里请来的人手忙不过来,早就有要再请人的意思,只是怕请的人多了,做出的药带卖不出去再赔了钱,听姜云浅一说,她自然就知道怎么做。
姜云浅同时也提出,不管人手增加多少,但一定要注意药棉和药带都要注意干净,请人也要注意,像那些瞧着就不干净的人说什么都不能请,宁愿每天少做一些,少赚一些,也不能在这上面出问题。
夏氏之前或许还会不以为然,早些年她都是草木灰,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可自从用了药带之后,不但身子感觉有些不同,像从前腰酸背疼的毛病没了,脸上的淡斑都少了很多,气色也好,她也明白女人的事情真不能不放心上。
跟姜云浅保证绝不会在这上面出问题,姜云浅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夏氏虽然有时软弱了些,但绝对是爱干净的人,做事也认真,只要是她答应下来的,绝对不会出差错,再有姜云娘在作坊里盯着,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事事亲为能把事情做的更放心,但做为一家人,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她若非要什么都参与,只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没用,久而久之也不利于一家人劲往一处使。
四小姐一觉睡醒后,就觉得身上乏累,尤其是下面有些不适,伸个懒腰起身,却听鹊儿一声惊呼,随即捂住了嘴巴。
这时珍珑阁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听到鹊儿的惊呼都朝这边看过来,萍儿一把将四小姐拉着坐回去,四小姐正要发怒,被萍儿在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脸就白了,随即想到鹊儿的那声惊呼,朝鹊儿瞪了一眼,吓的鹊儿低头着不敢言语。
侍女在旁一直等着,见四小姐醒了正想说话,被鹊儿的惊呼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还是聪明地选择没有问。
淡笑着把姜云浅之前吩咐让准备的茶点推到四小姐面前:“四小姐请用茶点,这是我家少夫人特意吩咐人为您准备的。”
四小姐只顾着懊恼,哪里还有心情吃茶点,更不要说是什么不认识的少夫人。但珍珑阁里人来人往,她也不方便离开,只能为难地看向萍儿。
萍儿咬着下唇,她也知道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四小姐不能一整天都在珍珑阁里坐着,许久才对侍女道:“我家小姐出来的匆忙,衣服有些单薄,不知珍珑阁里可有披风可卖?”
两个侍女也看出四小姐有为难之事,再联想到之前鹊儿惊呼之前目光所及,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去卖成衣的那边柜台里取了件大红色披风过来,“这件披风是我阁最新款式,想来最配四小姐不过了,不如四小姐试试如何?”
四小姐慢幽幽地站起来,由萍儿侍候着将披风披在身上,虽然外面阳光正好,但这几日风正大,吹在身上难免有些凉,穿着披风倒也不会突兀。
四小姐披上披风后一言不发地要往外走,萍儿却瞧着四小姐坐过的椅子眼神闪了下,金丝银线织成的蓝缎面坐垫上面,一小摊暗红色的血迹虽不显眼,但只要看了还是能辩得出来。
其中一名侍女满脸带笑地将坐垫‘不小心’地碰到地上,随即捡起来,“真是不小心,竟将坐垫碰到地上了。”
另一个忙接道:“沾了灰哪里还能坐,还是拿到后面洗洗。”
萍儿松了口气,朝二人点头示意之后,随后朝四小姐离去的方向追去。
四小姐走的很快,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月事,却不想在珍珑阁里丢了这么大的人,虽然知道那两个侍女不会到外面乱说,但这事到底是丢人的,她可要怎么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