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后病讯,文晓荼火速赶去海晏殿。
结果发现,狗皇帝居然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文晓荼一瞬间都怀疑,底下人是不是给她报错消息了!
“皇上,臣妾听闻太后娘娘病倒了,不知是真是假?”文晓荼走上前,行了一礼。
皇帝抬手将她扶起,然后淡然说:“假的。”
文晓荼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觉得更不对劲了!底下奴婢还敢欺骗她这个贵妃不成?!
明昭嘴角挂着一抹讥笑:“母后是装病!”
文晓荼眼珠子瞪了个滴流圆,她磕磕绊绊道:“太、太后她——装病?!”
明昭“嗯”了一声,“朕在颐年殿有眼线。”
文晓荼:……连自己亲妈都要监视,你个死变态!
文晓荼狠狠腹诽了皇帝一通,又不禁开始犯愁,“就算太后不是真病,但也已经对外宣称卧病不起——若是皇上不立刻回宫,只怕旁人会非议皇上不孝。”
没错,这可说是身为太后手中最大的杀器。本朝以孝治天下,太后病了,皇帝应当前去侍疾,甚至亲尝汤药,以为典范。
明昭冷哼:“不错,母后就是想以此逼朕就范!”
文晓荼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太后只是想借装病,让皇上心疼罢了。”——未必是威胁之意。
虽然太后和皇帝这对母子之间,一直在暗自较劲,但皇帝一直很在乎自己的母亲,太后亦是极在乎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总是想让皇帝多多延绵子嗣。
明昭脸色未有丝毫和缓,“不管母后是如何想,反正朕不可能就范。”
文晓荼忍不住问:“可皇上若是不回宫,只怕会惹来非议。”——而且她身为六宫位份最高的贵妃,也是有义务为太后侍疾的,若不会去,她同来会招来“不孝”的骂名。
明昭嗤地轻笑:“放心,朕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文晓荼不解:“皇上打算如何应对?”——太后这招,还有法子拆招吗?“不孝”之名,在这个时代太沉重了,文晓荼一点也不想背负。
明昭轻描淡写说:“朕病了。”
文晓荼:???
明昭看着那张傻乎乎的脸,忍不住发笑,“从今天起,朕病了,阿荼就留在海晏殿侍疾。”
文晓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臣妾懂了!”
好一个“病了”!
太后能装病,难道皇帝就不能吗?!
来呀,互相伤害啊!
而且皇帝这一装病,她就能以“为皇帝侍疾”为由,不必回宫为太后侍疾了!
多么过硬的理由!
文晓荼忽然想到此中不妥之处,“可是,太后应该不会信吧。而且,朝政怎么办?”——若皇帝“拖着病体”也要处理政务,太后自然就会认定皇帝是装病,可若撂下政务——以皇帝的性子,又实在不是这种昏君。
明昭轻笑,“朕方才已经拟了诏书,着人传旨回京,命晟王摄政,总览一切要务!”
文晓荼瞪大眼,把朝政甩给弟弟?!
貌似,从前皇帝出征,就这么干过,而晟王貌似打理得很不错。
晟王的业务能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下子,太后怕是要着急了,太后最怕的就是皇权旁落!皇帝如今唯一的儿子景珺尚且年幼,晟王又已经成年,这样一位精干的皇叔摄政,太后只怕寝食难安!
皇帝这招,真是损到家了!
颐年殿,太后面色红润歪在榻上,她中气十足地道:“让嫔妃都退下,哀家不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来伺候!”
白檀嬷嬷只得退出内殿,转告前来侍疾的德妃、贤妃、陆充仪三位主位,不过白大嬷嬷转告得很是委婉:“太后娘娘说,不必诸位娘娘来侍疾。”
三人面面相觑,辛若芝立刻就猜到,太后只怕十有**是装病,毕竟昨儿她来请安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太后这是想让皇上回宫啊。
辛若芝道:“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回去为太后抄经祈福。”
三位主位前脚离开颐年殿,管领太监朱四常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喊着说:“太后娘娘,不好了!皇上病倒了!”
听了这话,太后先是神色一紧,然后哼了一声,“皇帝打小身子健壮,一年到头连咳嗽一声都不曾,哪里会这么巧就病了?”
朱四常跪在地上,神色慌乱:“这次怕是真的,皇上已经传旨,命晟王监国了!”
此话一出,太后勃然变色,“什么?!”又让晟王监国?!这怎么能成?!
白檀大嬷嬷趁机叹道:“娘娘,皇上素来勤政,若非实在不能处理政务,又怎会叫晟王监国?”
太后一脸的犹疑不定,“可是,皇帝的身子骨,不应该啊……”
白檀嬷嬷叹了口气,“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皇上年轻气盛,只怕是……气伤了身子。”
太后露出怨愤之色,“他生气?哀家才该生气呢!”
嘴上如此嗔怨,但太后终究是坐不住了,“立刻差人去颐园瞧瞧!皇帝不能有事!”
而太后派去的人,自然是皇帝人。
翌日,太后得到的消息,自然便是“皇上怒火攻心,突发重病”。
太后彻底慌了神,立刻也不装病了,直接叫身边的心腹白檀大嬷嬷亲自去颐园传话:“告诉皇帝,哀家应了他了!他想立谁做皇后就立谁!他不想选秀,就不选!主要他病好起来啊,哀家什么都依他!”
又连忙吩咐朱四常:“赶紧为哀家准备车驾仪仗,哀家要去颐园!”
海晏殿,才不过两日光景,形势便瞬间有了突破性进展。
文晓荼看看身强体壮的皇帝陛下,在看看白檀大嬷嬷,真没想到啊,连太后的心腹都是皇帝的人。
白檀大嬷嬷露出不忍之色:“太后娘娘已经同意了皇上所有的要求,还请皇上尽快病愈回宫。否则,太后娘娘只怕便要来行宫了。”
明昭面色不动如山,“朕知道了,你回去好生安抚母后。过两日,朕就会叫太医院传话,说朕已经有所好转。”
白檀嬷嬷松了一口气,“是,奴婢明白了。”
这场母子冷战,终究还是心软的那个满盘皆输。
文晓荼叹一口气,突然觉得太后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