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撒在了干涸的土地上,风中带着些土腥味。
辽阳的大平原上两支军队正在严阵以待的对峙着。
马背上的杨御藩轻蔑的看着对面整齐排列着的清军。从他们整齐的队列可以看出这支清军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他们的军阵,还挡在堡篮的后面。
看起来模样倒是挺周正的。不过即便是如此,杨御藩仍然在心中冷哼道:
“哼,这些鞑子,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们以为用堡篮作墙,就能挡得住咱们吗?而且还把部队摆成这样的方阵。这不是摆明了请咱们教训他们嘛。既然如此就成全这些鞑子吧。”
杨御藩抚须笑道。
“开炮!”
与平虏军各镇一样,鹰扬镇除了有二十四门九斤山地榴弹炮外,还有三十六门十八斤臼炮,这种重量只有一百四十多斤的臼炮,因其轻便且射速快而倍受明军的欢迎,一直都是平虏军的克敌利器。要是说它有什么不足的话,恐怕就是它的射程与九斤山地榴弹炮相仿,不过只有千米,所以明军往往只能在七八百米外就实施炮击。
几乎是在明军的臼炮开火的瞬间,一直观望着明军的费扬果看到那一团团烟雾时就大声喊道。
“趴倒,趴倒……”
即便是头再铁,也铁不过明军的开花弹。
面对明军的炮击,所有人都理智的选择了趴在地上,这是躲避炮击的唯一选择。建奴的学习速度很快,至少在这个时代,他们总是会主动的在战场上的敌人学习,毕竟,不学习是会死人的。
这个可是真死!
而且死的是自己,死的不是汉人。
“找死!”
从望远镜中看到建奴的方阵趴在地上时,杨御藩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只见他颇为得意的说道:
“出击!”
在隆隆的炮声划破天际的同时,徐临山深吸一口气,右手齐腰托着枪托,枪身靠着肩膀与战友们排成整齐的队列,随着军鼓手的鼓点前进,他身边的弟兄并没有多少新兵,即便是徐临山,当初也是在金州前线见过血的,所以大家都显得很是镇定。在他们踩着鼓点行进时。耳边不断的传来炮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密集的炮弹像是雨点似的落在建奴的阵地上,大片大片硝烟在清军的阵地上升起,即便是相隔里许,他们仍然能隐约的看到有建奴被炸飞上天。
在臼炮震耳欲聋的吼声中,在一发发炮弹不断落在清军头顶的同时。鹰扬镇的七千多名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的阵地逐步逼近,枪在肩上,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在步兵方阵踩着鼓点前进的。紧随其后的十二门九斤山地榴弹炮,它们作为机动火炮,伴随明军前进。在距离只有四百米左右时,炮兵忙活着把火炮推到炮位上。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被炮火压得喘不过气的清军阵地上有了动静,先是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
也应该有些动静了!
不过,在明军的猛烈炮火下,建奴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要稍一抬头,就会被弹片削去脑袋,只要敢站起身来,就被炮弹炸飞上天。
尽管只有三十六门臼炮实施了炮击,但是在一分钟内他们却打出了将两百发炮弹,如果建奴没有趴下的话,仅仅只是这样的炮击就足以把他们炸到崩溃!
但是在猛烈的炮火中,那些建奴却大都是一动不动的趴着。
“稳住,稳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手持长枪的队长,不时的横着长枪,维持着队列的整齐。
两百米!
终于,在接近到百米距离的时候,臼炮的炮击停止了,毕竟,在清军的阵地前方百米内的范围内还有十几个弹坑,臼炮的准头很差,至于射程把握的也不是多么准确。剩下的就交给野战炮和步兵了。
几乎是炮击停止的同时,徐临川看到建奴动了起来,说实话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徐临川还真有点担心不长眼的子弹打到在自己的身上。可即便是有些担心,但是他仍然机械的跟着战友向着敌人前进。
眼看着建奴已经以堡篮后方重新组成了方阵,在相隔百米左右的地方,长官们下令停止前进了。
“举枪!预备……”
随着长官的口令,徐临川和他的战友们纷纷将火枪抵在了肩膀上。
“放……”
随着连长军刀挥下的那一刻。徐临川扣动了扳机。火枪激起硝烟挡住了他的视线。在枪身猛烈后座的瞬间,他就立即从腰包中摸出一发子弹,咬破纸壳,将火药倒进枪管,然后塞入弹子,用通条压实……
“放……”
随着长官的号令,他身后弟兄不断的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的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仍然却显得极为冷静,沉着的举起了火枪。
“放!”
刹时火枪再次吐出了一团和着焰火的白烟。这次透过烟雾,他甚至能够看到建奴的方阵中倒下去了一片人,不过建奴也没有站在那里挨打他们同样也在用火枪还击,一时间,战场上的枪声如新年的鞭炮似的连绵不绝,硝烟笼罩着整片战场,在徐临川的身边,不断的有弟兄被击中,发出惨叫声摔倒在地上,而且建奴的炮手也没有停下来,不断的朝着他们的阵列发射炮弹。
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徐临川甚至能够看到炮弹呼啸着从前方飞来,然后一头扎进横队当中,溅起数道耀眼的红光。
有的弟兄被拳头大的弹丸直接击中胸口,甚至都没有发出惨叫就倒了下去,而去势未尽的炮弹又会撞进第二排兄弟的腰胯,然后再砸中第三排弟兄的膝盖,接着它会再次跳起,在另一队三排的横队中扫撞着不幸的弟兄,被砸中的弟兄无不是立刻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处露出白色的骨头渣子,骨头渣子上还挂着血肉。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排成升旗的队列继续向前,在这个时代,排枪队枪毙首先要挨枪毙。
不仅要挨枪毙,甚至还需要挨炮决!这是排枪队枪毙的必然。对于队列中的士兵来说,他们必须要忍受这一切,必须用一种麻木不仁的态度面对炮弹,子弹。
不过,相比于建奴的实心弹炮击,对于建奴来说。伴随明军进攻的九斤山地榴弹炮的炮弹更致命,他们打出的是瞬爆的榴弹,榴弹触地的瞬间,就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钢铁破片呼啸着在空中飞舞着,就像厉鬼在嘶吼似,在冲撞入鲜活生命的瞬间,就把他们的血肉撕的粉碎,骨头也变成了碎屑,炮弹爆炸后的瞬间小的如四射的子弹,大的如同超音速飞行的利刃,所过之处都被切得稀烂,到处都身受重伤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在血泊中呻吟着,蠕动着,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了!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炮击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对于很多人而言,同样也是陌生的,毕竟在冷兵器的时代,在战场上,几乎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伤亡。
毕竟,无论是箭还是刀枪,对不可能把人削成碎片,可是炮弹的破片不同,在爆炸的瞬间,爆炸的冲击波就能将附近的人撕得粉碎,至于那些破片,就像飞行的绞肉刀一样,他们呼啸的在空中飞行着,这些各种模样但是裂口却想锯齿一样扭曲的破片被撕碎,试图阻挡在它们前方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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