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黎明 第六十三章：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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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堡领地最近的变化挺大，大到足以影响和改变领地民众的日常生活。

治安变好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曾经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几乎销声匿迹。

比如酒馆内的打架斗殴，一些心思活络的老哥竟然靠着监控摄像头碰起瓷来，故意激怒那些喝大了，脑子晕乎乎的醉鬼，什么你老婆真棒，绿了绿了你真的绿了之类的话在醉鬼耳边悄咪咪地响起，随后成功被激怒的醉鬼抄起椅子就要砸这个嘴贱的碰瓷老哥，哪怕一些人在酒醒后才回过神来，自己并没有老婆。

接着嘛，碰瓷老哥自然就是跑到监控摄像头下面，摇晃着手里的身份证，将自己所受到的暴行成功记录下来。

随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城防士兵们便赶来酒馆，将涉事二人统统带走，回局子里喝茶去了，一般来说双方都要给予警告，不过醉鬼肯定是要赔点钱的，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先动的手嘛，冰冷的法律只看事实。

现在的城防部门新来了许多记忆力极其恐怖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对于领地法律倒背如流，而且不怕疼，受了什么伤结果第二天照常上班，啥事儿也没有，所以这群新来的也被同事们称之为铁面人。

所以不管你有没有老婆，反正你动手了，你违反了领地法律，那么这些仿生机器人就会忠诚地执行他们的逻辑命令：抓人。

来自全国各地的贸易商队，他们的体验是最为深刻的。

沿着道路进入诅咒堡领地境内之后，风格立刻产生了可见的变化，道路被分为了双向车道，即便另一边没车，那你也不能走，因为那是朝另一个方向通行的。

监控摄像头无处不在，明的暗的真的假的，反正让你搞不清楚虚实，你想犯事儿故意毁了一个明的，你都不敢肯定有没有暗处的摄像头已经抓拍了你。

这让感觉人身自由受到了侵害的贸易商队，同时也感觉到了在其他地区野外的路上所感受不到的安全感。

不必担心会遭遇抢劫，更不用担心一些想要捞外快所以设置卡哨的士兵，更不用担心进城税这样的大陆潜规则，在诅咒堡领地上统统没有。

犯罪成本太高了，抓到就剥皮，绑在X行刑架上示众，小波顿家族继承了原家族的光荣传统，对于罪犯这个群体，其罪行只要高于或等于拦路抢劫，那么基本上就是这么个下场，要么让家人拿钱保释，然后无偿做苦力半年。

另一个切身感受也随之而来，那便是被排斥感。

你没有身份证，你在诅咒堡领地上就是外人，没人会给你工作，你也买不了私产，商贩和店家会抓住机会宰你一刀，路边玩耍的孩童们更是会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你，即便你和这里的大人们长的是一模一样，都是巴托尼亚人。

但可怕的是，诅咒堡领地的人，他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是诅咒堡行省人，他们只认识领主拉姆斯*波顿，对于啸风城的国王陛下一无所知，又或是不感兴趣，没有丝毫敬畏。

当他们在使用信用支付的时候，看外来者的眼神更是有些轻蔑，如同在看一个乡巴佬。

哦，信用支付是智能AI维妮安卡利用身份证搭配以遍布全领地的内部网络所搞出来的一套金融体系，规则很简单，就是用你的个人信誉进行提前消费，小数额的话这个月或者下个月拿钱还上，大数额需要提前申请，签署长期还款契约。

平民也拥有个人信誉，你的尊严和信誉就是金钱，就是财富，这让诅咒堡的子民对于领主的拥护程度再次暴涨了一大截。

试问外界又有哪个地方和诅咒堡领地一样呢，自己在这里感受到了平等与尊严，自己活着不是行尸走肉，而是这个领地利益集团的一份子，有钱一起花，没钱领主借给你让提前花。

凭什么借给你？因为你的个人信誉和尊严，因为你是诅咒堡的子民，这就足够了。

每个人都会按时还款，继而提升自己的个人信誉，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升级制度，身份价值在不断拔高的同时，与外界的差异感和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里的人们似乎正在接受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秘密舆论引导，他们开始自诩为文明人，诅咒堡行省是文明之地，而外界。。。好吧，外界就是外界，挺野蛮的，并且表示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状态了。

至于那些外来者，本地人总会升起一些感慨：自己曾经也如同他们一样昏昏噩噩，没有丝毫生存的意义，生存与生活只差一字，但意义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哦，这些思维理念也是自己从学府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传达给自己的知识，领主府无偿授学，完全废除了精英少数派教育，让每个孩子都能享受贵族待遇，成了文化人，体面人。

这就是未来，不是么？至少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家庭有未来。

在同一民族的统治下，民智开化，从来都不是威胁统治的火苗，没有人反对小波顿家族的王权封建统治，主义从来都不是生活，吃饱肚子拥有未来，这才是生活。

至于制度是什么，落后还是先进，这都无所谓，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民众拥护就是了。

这让外来者感到恐慌和陌生，诅咒堡这个巨型利益集团似乎将领地上的所有人都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就是要意识形态，就是要差异化，就是要排斥感。

维妮安卡借由自己遍布各地的眼睛，观察着人类这种智慧生物的一举一动，她在学习，在思考，在分辨人类那种微妙的心态。

智能AI对这一切很感兴趣，她羡慕人类拥有灵魂，但又不明白灵魂的具体含义，高尚的父爱与母爱，低贱的偷摸扒抢，黑白分明。

但有时这个界限却又不那么的明晰，偷摸扒抢的人也可能是出于父爱母爱不得已而为之，更有着许多善意的谎言，这一切又让维妮安卡很是困惑与不解。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更有着灰色在中间，而作为一个智能AI，自己又该如何改变那永远只有一个准确答案的思维逻辑呢？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