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公私分明,是个好榜样!”蔡大人冷笑着,眼看着许敬宗派来的人走了,才叫人将许昂提审。
许昂上堂原本是要打板子的,但他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疼的嗷嗷叫了,大理寺的人虽然瞧不起他,但也怕会打死在这里。
蔡大人手里的惊堂木拍下,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
大理寺本是皇家刑狱,威严气盛,加上在这里处置过的都是皇亲国戚,多年下来,积攒的威压甚是凌厉阴鸷。
许昂这会已经吓傻了。
他的后路就是他爹,结果他爹居然不救他。
此时此刻,许昂又气又怕。
他的屁股现在还是疼的,火辣辣的酸疼,不过这还算好的,至少带着一点麻木的感觉,加上这几天也习惯了,倒是没一开始的时候痛。
但是,这是屈辱!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之前杨晨打他的事情已经忘了,加上杨晨的身份,他也没怎么不服气。
只是那个女人打他,还有那些泥腿子竟然也敢打他!
原本他是打算养好伤之后找他们算账,但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没想到把自己给算进大理寺来了。
“我是冤枉的!那人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抓我!”
“陛下命大理寺全权处理此事,你嫌疑最重,自然是要拿你来问,许昂,本官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否则恐怕你的屁股还要继续挨板子了!”
许昂咬着牙,虽说他怂,但是大理寺卿在许敬宗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眼前的大棒子着实吓人。
“我都说了,那人不是我杀的,你要是敢屈打成招,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不是你杀的,本官自会查证,你只需要回答本官的话就好,本官问你,那天事发之时,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杨家,杨家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许昂道。
“你是说,杨公爷也能为你作证?”
许昂一怔:“我那时候被打的下不了床,按理说,杨公爷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来看过我。”
“根据仵作验尸,死者是在亥时三刻死亡,那个时候你也在杨家吗?”
“自然!”许昂很恼火,那个蔡大人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看一个罪犯,可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许昂又被关入大牢内,想找个人给自己带消息出去,摸索了上下,全部都被大理寺的人搜光了,只剩下脖子上吊着的一个吊坠。
那个吊坠是他小时候戴的,娘死了之后,就一直挂在脖子上。
思来想去,他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
喊了好几嗓子后,终于有狱卒不耐烦的走过来,许昂将吊坠给他,上面的祖母绿十分两眼,狱卒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这东西给你,你去给我爹带话,让他赶紧救我出去!要是成了,本少爷出去后还会赏你!”
狱卒有点心动,谁家有钱也不至于来这里当个看牢门的,那祖母绿足够他们一家子吃半辈子了!
“听见没有?”
许昂见他竟然还犹豫:“这吊坠少说一千两银子!”
狱卒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慌忙将东西塞进自己怀里:“许少爷放心,我这就去找许大人!”
“好好好,你快点去啊!”
他就不信,他爹真的不管他了。
大理寺的牢房比京兆尹的可要好多了,但也只是跟牢房相比。
许昂养尊处优惯了,冷不丁在这种地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刚坐下,屁股下的茅草有些许摩擦声,许昂也没注意,只是觉得此刻缓过神来的屁股逐渐开始疼。
那狱卒拿了好处,找了个借口就往许家去了。
门房听说是大理寺的人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忙进去通报。
不远处,路过的杜环看见狱卒身穿大理寺的衣裳站在门口,脸色微微一变。
“杜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回头,是御史台的同僚。
姓马,叫马金棋,年纪比杜环要小上许多,是前年科举的进士。
“路过而已。”杜环打算走,在御史台,他一向跟别人都说不太进去,尤其是姓马的,性格不合,为官理念也不合。
“杜大人别急着走啊!”马金棋一开始是先看见杜环的,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一个大理寺的狱卒竟然站在许宅门口。
登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了。
杜环是个愣头青,不怕死不说,最近还盯上了许大人,大理寺的人出现在这里,杜环在想什么可想而知。
他八成是要弹劾许大人勾结大理寺,在命案一事上动手脚了。
他当然不能让杜环走。
“你还要干什么?本官还要回家去呢!你莫不是想让本官请你喝酒?本官月俸不高,可没钱!”
马大人脸上抽搐了一下。
御史台的人大部分都收过礼,唯独杜环,苦哈哈的靠着自己的俸禄过活。
这是在讥讽他拿不干净的钱。
“杜大人,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本官说了,只是路过!”杜环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走了。
狱卒正好等到门房过来,以为能进去了,结果门房告诉他,让他走。
狱卒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加上拿了许昂的东西,便道:“这位小哥,我是你家公子让来的,他说要我去见许大人,让许大人去救他。”
门房一脸冷漠,眼底还透着几分高傲:“我家老爷说了,让你回去,你听不懂吗?”
喜欢开挂在大唐请大家收藏:(wuxia.one)开挂在大唐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狱卒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有些恼火:“这什么意思啊?许大人是不管吗?”
“我家大人让你回去!”门房开始赶人,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
在牢房里左等右等,终于等到狱卒回来,许昂刚要站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屁股下面一道黑影呲溜一下跑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浑身脏污的老鼠,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盯着自己,嘴边的胡须老长,还沾着稻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和酸味,令人作呕。
老鼠跑到牢门旁边就不动了。
许昂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狱卒跑过来,语气不善:“许公子,你干什么呢?”
“我爹!我爹呢!”来不及管那只老鼠,许昂脸色青白,面上闪过喜色往外看。
“许大人没见我,说是不管你了。许公子,这东西还你!”狱卒也是懂得,事情没办成,再拿东西就留点后患,要是许昂是个小肚鸡肠记仇的,保不准出去还要找他算账。
真是够倒霉的,白跑一趟!
许昂脑海一片空白。
他爹真的不管他了,真的不管他了……
狱卒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丢在地上的吊坠孤零零的在稻草堆里,显得格外凄凉。
许昂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远远看见老鼠爬到吊坠上,竟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心底逐渐滋长出某种从前不曾有过的恨意,渐渐的爬满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吊坠被捡起来了,藏在袖中。
……
杜环回了家中,想着刚才事情,正好门房过来通报,说是杨晨来了。
杨晨这是第三次来,杜环诚惶诚恐的出去迎接。
“杨公爷,您怎么来了?”
杨公爷每次来,都是有大事的。
第一次是告诉他要救他,拉拢他。
第二次就是自己被解除了惩罚,终于能上朝了。
这次来,却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你看见大理寺的人去找许敬宗了?打算弹劾他吗?”
“杨公爷怎么知道的?这是刚才才发生的事情啊!下官的确有这个打算在明日告知陛下!”杜环心里想着,莫不是那姓马的是替杨公爷办事的?
那不行啊,杨公爷眼光真差!
“我自有知晓的法子,不过杜大人刚才走的太早了,没看见后面那一幕。”杨晨得到小剑的消息就过来了,知道杜环的性子,要是真的去朝上搞举报,肯定是要被摆一道的。
“后面那一幕?还有什么吗?”杜环亲自给他倒茶,心里那个问号一直在心头盘桓。
“那个狱卒并没有见门,许敬宗没有见他。”杨晨气定神闲,“杜大人要是真的在朝上弹劾,恐怕反而要倒霉。”
杜环一怔,顿时觉得惊险:“是下官办事太不妥当了,竟然……不对啊,许昂是他亲儿子,他真能不管?”
许敬宗再狠再势力,不至于自己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吧?
“不是不管,而是现在不管,杜大人,他今天未必是算到你会看见,这大概只是一次意外,所以你最好插手别管。”
杨晨心里琢磨着,许敬宗既然选择不管,那许昂八成是只能在大理寺待着。
不过他觉得,杀人的应该不是许昂,这次许昂也就在大理寺吃一点苦头罢了。
到最后,还是会没事的。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冒险。
杜环思索了片刻,只觉得有些阴寒,自己亲儿子被打入狱中,竟然还能这么冷静?
要说往日是个中正刚直之人也就算了,偏偏许敬宗是个奸佞狡猾的小人,这番做派,要么是有恃无恐有后手,要么是对这个儿子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是前者他觉得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就太令人心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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