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脸上两条肥硕的水蛭,看起来触目惊心。
董长卿急忙上前,但疼的小沈嗷嗷直叫,看见那两条水蛭之后,恶心的疯狂·干呕。
吕安年往后退了两步。
小沈不满的瞪他一眼:“我也要砍树!”
吕德元被他们气笑了,沉着脸叮嘱道:“都小心些,林中毒虫鼠蚁众多,若是被咬上一口,很有可能当场丧命!”
虽然有随行的大夫,但是这不能保证一定就会没事,就说柳大人吧,不还是出了事。
吕德元现在只要想到这件事,他就头疼又焦急,肚子里那颗心怎么也落不下去。
只祈求这段时间内可别再出意外了。
程雅雅砍树的速度很快,但是她失去兴致的速度也很快,林子里有很多动植物,小沈脸上那两条水蛭就让她有兴趣,拿着斧头蹲着在地上找新奇的动物。
隔壁院一直都在研究唐朝,如果他们的人出现在这里,或许会高兴的发疯。
程雅雅捡了一些自己觉得有研究价值的东西收好,就见忽然狂风大作,不远处的大火张牙舞爪的朝他们扑来。
“不好,风向出问题了!”吕德元飞快的往前跑,百姓们如同受惊的鸟兽,听见呼喊声后连手里的工具也顾不上了,前扑后拥的逃窜。
吕安年几人也慌了:“女侠,快离开这里,大火烧过来了!”
程雅雅摇头:“你们走吧,我留在此地。”她身上的皮肤是无法被大火烧烂的,就算被大火烧了,也能快速恢复如初,这点危险对她而言,是不存在的。
吕安年等人却是不同,但一听程雅雅不走,再加上吕德元也没走,吕安年也不走了。
董长卿和小沈讲义气,自然也不走,于是便帮忙将地上的工具收集起来。
逃走的百姓其实并没有跑太远,而是到了安全地带就停下来,如果待会风向转移,他们还要回去继续干活。
吕德元身后的衣袍被烧焦了一块,点点火星在地上被拖灭,他松了一口,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若是刚才那火星没有被拖灭反而成了大火,他也就是个火人了。
“爹!”吕安年快速跑过来,见他衣袍被烧,顿时一阵后怕,“爹,你快离开这里,等没事了再来也不迟。”
“不行,绝对不能让大火飘过辟火圈,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吕德元捡起锄头和斧头,“你们三个赶紧走。”
“爹,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砍树了,那些……”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树倒的声音,回头一看,程雅雅挥舞着斧头穿梭在林子间,那舔舐过来的大火似乎是发怒了,火势比之前还要凶猛几分。
程雅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自己速度再快也没火蹿的快:“快拿水灭火!再来人一起砍树。”
吕德元慌忙回过神来,叫上几个大汉赶紧去运水,又亲自拿着斧头去砍树,也顾不上儿子了,火急火燎就冲过去。
大火似乎衰竭了不少,到后来没那么凶猛了,百姓们纷纷过来继续帮忙,吕德元累的气喘吁吁的,靠在树干上,脸上脏兮兮的一片。
刚才熊熊大火在眼前,热浪翻滚,似乎要将人烤焦,后面则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但凡沾染上一点火星,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吕德元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的进度必须要加快才行。
“柳大人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应当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安年,你们回去找人,找更多的人来这里。”
吕德元想支开他们,但是又知道他们不愿意离开,只能找个借口。
听见是让他们回去叫人的,吕安年倒也不犹豫,叫上小沈和董长卿就回去了。
“杨公爷,朝廷派来的监军到了。”有官员得到消息,找不到吕德元,只能来找杨晨。
“太常寺卿蔡承南?”杨晨接过他手里的奏报。
“是,正是蔡大人,杨公爷,是否要请蔡大人来此?还是我等返回邕州城。”
“没空接他,让他自己过来。”杨晨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什么蔡大人,但是多一点人,就多个帮手,来这里干活多好,何必去城里吃吃喝喝。
蔡承南的车队就在城外,他人不在车上,而是站在城门口远眺。
天空中的黑云铺天盖地,看的人毛骨悚然。
蔡承南来的时候知道岭南大火严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城中的空气十分难闻,百姓们已经鲜少出门,除了小贩和偶尔出来买东西的路人,整个邕州城看起来十分寂寥。
“蔡大人,有人过来了。”随行的扈从远远看见有人从城外过来,是官府的人,但是却没见到一个官员。
蔡承南的脸色不大好看,原先就一直拼命赶路过来,未曾想到了城门口都不曾见接人的官员,现在又只派来几个官吏,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从马背上下来,拱手弯腰道:“卑下见过蔡大人。”
“你是何人?”
“卑下刺史衙门捕头,特奉杨公爷之命接蔡大人。”
“杨公爷让你来接本官的?”蔡承南猜到杨晨他们可能会比自己先到,但是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停过,也没见到杨晨他们,还以为错开了。
“不错!”
“杨公爷竟然早就到了,那好,你领路!”蔡承南刚想往城里走,那捕头却道,“蔡大人,不在城中。”
蔡承南上车的动作凝固下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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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承南望向那天边的黑色,眼神晦暗不明,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才刚来就去了灾区,虽然说的过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回城了才是。
蔡承南对那些京官的尿性还是有了解的,便是再上心的官员,也不会太过委屈自己。
只当杨晨现在还没来得及回来,蔡承南想了想,便跟着那官吏一道走了。
远处马车悠悠而来,带来的人手不算太多,但也有二十多人,跟杨晨出发的时候相比,这些人多了不少。
“蔡大人。”
蔡承南连忙过来行礼:“臣蔡承南见过杨公爷!”
“蔡大人有礼了,一路过来饿了吧?”这正准备开始晚饭,杨晨手边放着一个碗,碗里有饼子干粮和一个番薯,好冒着热气,另外有一碗清水,但是天空中并不干净,那碗清水里落了许多烟灰。
但草木灰吃了也没关系,所以杨晨也不在意。
拿起一根番薯递给蔡承南,蔡承南有些蒙圈,接了过来:“这……”
“本公爷的晚饭分你一半,蔡大人赶紧吃吧,至于剩下的人,带他们去领饭食,等吃完了,赶紧干活。”
马上有官吏领着那些蒙圈的人去拿饭了。
不远处的百姓们都只是看了几眼,便狼吞虎咽的狂吃。
趁着天还没黑,他们要抓紧时间多干一点活,听说有些地方大火差点就飘过辟火圈。
这几天阵地一直在转移,原先是一片平原地带,但是现在已然在陡峭的山上,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有些地方所需要砍掉的树林面积便比较大,但想要砍秃半座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原先还能三班倒,现在基本上是两班了,就算是吕德元也没能安稳睡过一个觉。
蔡承南拿着手里的番薯,看了眼正在啃饼子的杨晨,脑瓜子是嗡嗡嗡的响啊。
这什么操作?
他才刚来,为什么要给他吃番薯,他连茅房都还没来得及上,嘴里干的要命。
还有那碗水是什么鬼,上面飘着的黑漆漆的是虫子吗?
岭南什么时候要吃这种东西了?
蔡承南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闪过去,再看杨晨,他手里的饼子已经吃完大半了,见蔡承南看着自己,提醒他赶紧把番薯吃了。
蔡承南不知所以的低头看了一眼,无意识的动手吃了起来。
很香。
不对,主要是自己饿啊,这一路快马加鞭的,睡不好吃不好的,偶尔住的舒服也不能久待,马上就要赶路,带着人手过来帮忙。
周围的城池已经有士兵派遣过来了,但是还没到。
蔡承南乱七八糟的想着,手里的番薯吃完了,噎得慌,杨晨把水碗递过来:“不不不,下官有自己的水袋。”
那上面黑乎乎的,太恶心了点。
蔡承南想叫人帮忙拿水袋,结果一扭头看见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其他所有人都不见了。
他只能自己走上前去拿,喝水下肚后,更想上茅房了。
杨晨拍拍手,他觉得蔡承南看起来不像是能干活的,顶多只能指挥一下现场,但也算是个人手了。
“蔡大人,这边就交给你了,如果有问题,邕州官员会帮你解答的。”
什么就交给我了?
蔡承南连忙拦下杨晨:“杨公爷,您把话说清楚一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没看见这边都在忙吗?这场大火漫山遍野,如果不尽早扑灭,会烧毁无数人家,我们现在自然是要灭火!”
“这……现在吗?”
“那是自然!看见这些营帐了吗?马上会为蔡大人你们准备好的,今晚便住在此地,当然了,如果蔡大人不想住帐篷,可以跟我回去,我住一个农户家中,到时候再帮你找一户人家就是,毕竟现在帐篷还紧缺呢。”
蔡承南傻眼了,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鬼使神差的道:“那……那茅房在哪里?”
杨晨被他问的一怔,也有些懵,反应过来后道:“随便找个林子撒尿吧,这会没那么多讲究。”
随便找个林子……撒尿……
这是要他当众遛鸟吗?!
蔡承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刚到岭南第一天,竟然要这样过。
最好,这不是故意骗他的,要不然他回长安定然会死谏陛下,处置杨晨!
蔡承南气呼呼的去找林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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