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明知道鲤鱼是被禁止食用捕捉的,竟然还有人会买。
要么是不知法的,要么是故意为之。
但既然能用钱来买,那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平民百姓。
再者,百姓可是惜命的很,这种口口相传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刘梓紧了紧手中的东西,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那精瘦男子还站在茶楼门口叫骂,正气凛然,引起一片叫好声。
刘谦想了想,道:“先回去吧,公爷还在等你。”
二人这才一道回了杨家。
杨晨正在闭目养神,一旁的小阳聚精会神的练着字帖。
过几日肃南伯府家出殡,杨家打算设祭,这件事杨晨打算交给小阳去处置,也算是锻炼的。
这事在长安,杨家也办过不少次,小阳虽然没上过手,但是却也见过的,倒也不是那么慌张,就是需要她写悼词,她写字又不好看,杨晨又不让她假手于人,所以只能临时抱佛脚再练练。
见刘梓回来,小阳面上一喜,扔下毛笔走过去:“你可总算回来了,这里就我一个人,无聊的很,你好像黑了点,是不是船上太晒了呀,啊呀,穿的这么薄,先去换件厚衣裳再来,你赶紧跟我说说我家里怎么样了……”
小阳直接就把人拉走了,刘梓无奈笑着将东西放下,草草行了一礼后道:“杨叔叔,我待会再过来。”
“好,你先去换身衣裳,喝点热茶再来。”
刘谦将东西理好摆在一旁,想起刚才在街上遇到的事情来,习惯性的告诉杨晨。
杨晨听完,倒也不放在心上,只觉得不过是小事,官府自然能处置好。
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神奇的走向。
刘谦从街上回来,面上有几分看热闹的嫌疑,刚回去就撞上了刘梓和小阳,二人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的聊着,小阳捏着笔时不时的笑两声。
“公爷人呢?”
“在里头呢!刘叔,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啊。”刘梓道。
刘谦心里痒痒忍不住想跟人说,顺嘴便道:“早上我们不是撞见一个壮汉抓鲤鱼的事情吗?刚才我在外面听说官府已经把他收押了,原本是想打几十个板子再罚钱就把人放走的,结果没成想那壮汉是虚胖,挨不住几下板子差点就死了,后来好不容易大夫给人弄醒,告诉他要给银子才能走,那壮汉就彻底支撑不住了,哭着喊着说自己没钱,还顺带把沐国公府被牵扯出来,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
刘谦说的比较简单,事实真相是,那壮汉受不住板子更受不住罚钱,想起家中老娘还在等他赚钱回去看病,若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把命弄丢了,那以后谁帮他照顾老母亲,所以这笔不划算的买卖自然就被他和盘托出。
不过当时他说的不是沐国公府,而是一个寻常百姓模样的小厮。
因为此事涉及皇家,所以府衙办事格外小心谨慎,一听这话直接让画师画了相出去抓人,原本以为抓回来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蛋,谁知道才刚用刑那人就不行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直接把背后主子供出来。
原来此人竟然是李辅的小厮。
李辅当初被吓得不轻,沐国公府也丢光了脸面,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那李辅是个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怕的混蛋,当初被吓得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又骄纵起来,嚣张跋扈更胜从前,这回更是指使小厮去抓鲤鱼回来,说要天天换着花样吃。
这把戏幼稚的不行,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出发点是极其恶毒的。
听说官府的人不敢擅自管辖,已经上报宫中让李世民知道了。
朝中上下俱都已经知道了,此时大概就在宫中商议如何处置呢!
刘谦匆匆找了杨晨。
杨晨听完后惊愕愣了一下。
随即便笑得前俯后仰。
“沐国公估计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竟然能在活着的时候亲眼见到沐国公府败落的根源!实在是可笑,按理说,像李辅这样的人应当是能撑起门楣的栋梁,可偏偏沐国公府却将他养成了比傻子还蠢的废柴!坑了自己不算,还是用这么冤的法子,估计沐国公就算死了,到奈何桥边都咽不下那口孟婆汤!”
杨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想起沐国公李淮,心中五味杂陈。
“这李辅够蠢,他自己不也是李家宗室吗?”刘谦嘴角噙着笑意,似乎觉得这事是个难得的笑话。
官府那边战战兢兢等了许久,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得到消息。
去沐国公府抓李辅,不日斩首。
消息一出,沐国公当场便晕死过去,整个沐国公府一下子便乱了套。
和当初杨晨一事相比,这一回沐国公府的人都明白,沐国公府,怕是要完了!
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大半奴仆跑了,偌大的沐国公府门可罗雀不说,竟然还有几分凄凉。
李辅被强行带走,一路鬼哭狼嚎晕死好几次,实在难看的很,官府考虑到贵族颜面,索性叫人给他捆起来丢进马车里,这才顺利将人带走。
沐国公据说晚上的时候醒过来,想要进宫求情,但是李世民根本没有见他,等到了第二天,李淮也不管再呆在宫中浪费时间,急匆匆的带着人赶往府衙,但是去的太晚,人已经被押解去菜市场斩首台上。
喜欢开挂在大唐请大家收藏:(wuxia.one)开挂在大唐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李家一群人又蜂拥而去,男女老少都哭的不成样子,一路上格外凄凉。
杨晨去看了一眼,他还没见过这么怂的人。
那李辅已经晕死过去,一旦醒过来便是挣扎想要逃脱,弄得监斩官头大不已,甚至都不想等到时辰就砍了他脑袋。
可到底是李世民亲自下的旨意,时辰一到,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人。
杨晨没看完就走了。
“设祭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谦道:“刘梓回来了,一块帮着呢,我早上的时候问了的,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肃南伯府出殡,就说要卢家的人一块……”
杨晨止住脚步:“什么意思?”
“据说是要陪葬四人,那卢老夫人已经中风瘫在床上,成不了气候了,看肃南伯的意思,是不要叫人管她,只给些日常吃喝,倒也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自生自灭。”
杨晨却是不怎么以为。
像卢老夫人这样的,这时候让她去死,大概才是最大的解脱。
但是这么痛苦的活着,或许比死还要难受万分。
这主意八成不是肃南伯定的,大约是他夫人。
只有女人,才会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来,要是换成肃南伯,估计也是一刀砍死了事。
想起当日在李世民跟前王夫人说的话,杨晨是个男人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李辅被斩首,沐国公三日后,便病逝了。
但因为沐国公境况艰难,大不如前,就连前来吊唁的人,都十分的少,多是一些有亲戚关系的宗亲前来,但也不过走个过场。
堂堂公爵府,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着实令人唏嘘。
不过怎么说也是咎由自取,也没多少人同情。
这日正是肃南伯府出殡的日子,杨家门口设祭挂白,又准备了祭奠用的祭品和寄语,小阳和杨晨站在门口远远眺望,便见一路撒着冥币过来。
小阳忽然身子一抖:“爹爹,最近都是怎么了。”
肃南伯府出了人命,卢家一朝败落,彻底消失,沐国公府更是凄惨,事情接二连三,似乎连件喜庆事都不曾有,总让人觉得世事凄凉悲惨。
“也不是最近怎么了,大约是你长大了,能感受到身边的喜怒哀乐了。”杨晨忽然有些感慨,“人一旦长大了,才会觉得世上其实没有那么美好了。”
小阳眉头紧锁,看着不远处越来越的队伍,那口金丝楠木棺材格外的显眼,漆黑发光,却又阴沉的厉害。
道路两侧的百姓都探头张望。
事情闹得这么大,都知道这路上抬着的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心中惋惜悲凉,不由自主的便垂下头去。
这队伍走的极慢,似乎不愿意走的太快。
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全是白色的灯笼,写着大大一个王字。
车内隐隐绰绰的有低低哭泣的声音。
在路过杨家的时候,马车掀开一个帘角,露出肃南伯憔悴的脸来。
他看见杨晨,便轻轻点头示意,这才放下帘子揽着自己夫人。
小阳吸了吸鼻子,看见不远处房明煦正急急忙忙过来。
“杨叔叔,美洲那边出事了,舰船沉了三艘,而且,勋国公受了伤,那个路易斯不知道使了什么把戏,竟然让当地土著人帮他越狱,不过幸好没有成功。”
杨晨听得脑子一震,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弄错了?张大哥身经百战,就算遭人暗算,也不可能沉了三艘舰船!”
一艘舰要多少资金投入,杨晨心里清楚,那是数不清楚的财富!
一下子沉了三艘,这是重大军事事故!
不仅如此,还有出事的原因,能沉了三艘船,绝对不会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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