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生,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
书房内,梁栋瞪大了眼睛看着梁安,脸上带着难以相信的表情。
梁安作为他的儿子,因为他早年的事情身中剧毒,自幼病弱,他找遍河阳郡所有名医都毫无办法,本已不抱任何期待,却不想现在居然听到梁安已经康复的消息。
“你是怎么好的?我和你娘遍寻名医,照勋也在江湖上到处打听,都没找到治疗的方法,你……你是怎么好的?”
梁栋依旧有些不信的问道,还连续问了两次,可见他现在心情之激荡。
梁安看了一眼李照勋,解释道:“孩儿是练五方拳练好的。练五方拳半月多,孩儿突然感觉到体内有股气息盘旋,查证五方拳拳谱后,知道是练出了五脏气。也是自那时起,孩儿身体一日比一日舒坦,前些日子发现已和常人无异了。”
“五方拳有这等神效?”梁栋看向了李照勋。他对武学上的事情并不了解。
李照勋点着头说道:“五方拳确实有这等效果,只是以常人的进度要练成这样,少说五六年。但大少爷天资聪颖,五方拳上身极快,练成速度会比常人快上许多,我曾判断大少爷顶多两三年就能有此效果。”
“那也要两三年,现在就两个月……不,是半个多月!”梁栋皱眉道。
李照勋继续道:“此事我也难以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信也不行。不过我心中也有了些许推断。大少爷自幼体弱,原因在于他曾中过剧毒,深入骨髓,并随着大少爷年岁成长而积深。如此下去,毒性将来只会越来越强,最后到大少爷撑不住之时,要了大少爷的性命。”
“但也在此时,大少爷开始修炼五方拳。五方拳为锤炼五脏的养生拳种,每次修炼都会汲取一部分精气作为锤炼五脏之耗材。也恰是因此引出了深入骨髓的毒性,使之转化为药性,再转为精气为五方拳之耗材,故而大大加快了大少爷修炼五方拳的进度,也让大少爷的身子迅速强健起来。”
梁栋依旧皱着眉头:“既然是毒性,又怎会转为药性?我虽不通武功医术,但是也知毒就是毒,想要转为药,绝非轻易之事。”
李照勋点了点头:“毒要转为药确实不是轻易之事。但是刚才我说了,毒性是伴随大少爷年岁成长而积深的,也就是说大少爷本身就已经有些适应毒性了,毒就是大少爷的一部分。因此,等大少爷修炼五方拳的时候,毒随五方拳转化为药性,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当年白淼也是因此内力大增,从而一举超过我。”
听到白淼这个名字,梁栋愣了愣,旋即露出恍然的表情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当年确实说过这件事,还说此事天下罕见,不想乐生居然也有此好运,真是天幸之啊。”
一旁的梁安听得莫名其妙。
他本是在赵锋走后,来问梁栋自己是否可以随李照勋习武的,结果现在似乎听到了一些了不得事情。
“我以前体弱是因为中毒?”
继承来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那是陈年旧事了,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梁栋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梁安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太多,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来找我是想向照勋习武?”
梁安虽然对梁栋的隐瞒有些疑惑,不过那些旧事也不重要,和李照勋习武才是他的目的,于是果断点头:“正是如此。孩儿想拜李师为师,学习武功。”
梁栋盯着梁安看了片刻,又转头看向李照勋:“照勋,你觉得乐生如何?是否有习武的天赋?”
“大少爷天资聪颖,功夫上身的速度也快,是个练武的奇才。”李照勋笑着说道。
他这话才说完,一旁早就做好准备的梁安立刻跪下:“弟子梁安,拜见师父!”
说罢,他磕了九个响头。
梁栋见状,笑着对李照勋道:“这孩子……罢了,乐生以后就让你调教了。只是你们明日要带乐生他们和赵大人一道启程去京师,我只能委屈你一下,明早招呼家里人先把名义定下,日后再办个拜师宴。”
李照勋这边一边扶起梁安,一边摆着手说道:“哪用那么麻烦,江湖人没那么多规矩。再说此事你我还有大少爷三人知道就行,大少爷将来要考功名,拜我为师传出去也不是什么体面事……”
“胡说!”梁栋抬手打断李照勋:“不必多言。学艺必拜师,何况你的一身武艺都是家传,连个名义都没有怎么行?功名是功名的事,学武是学武的事,若是你不要这个名义,我也不会让乐生拜你为师。”
李照勋见梁栋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言。
不过梁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来找梁栋,除了拜师李照勋习武的事,还有就是问清楚为什么就让他和赵环真去京师。
“爹,为什么要让我们去京城?你呢?若是因为刺客的事情,你才是最危险的吧?”
梁栋轻笑道:“此事为父只有主张,你不必多问,也无需担心。”
梁安皱眉:“这不说清楚,我和娘亲怎么能够安心上路?”
梁栋挑了挑眉头,但是见梁安一脸执着,知道要是一点都不透露的话,梁安不会罢休,只能道:“六扇门在乐安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赵大人只是回京师复命,其他人都会留下,住在咱们家。”
……
“静寂纳日魂,阳火灼妄意……”
马车内,梁安皱眉看着一本墨迹还未干透的册子,时不时龇牙咧嘴,满脸疑惑。
这本册子,是李照勋才默写出来的内功残阳录的心法,让他先行背诵记忆,等理解透了就会叫他残阳录的运功法门。
但是因为残阳录心法文字枯奥晦涩,阅读起来分外的吃力,他记忆和理解起来分外的吃力。
倒是一旁的李照勋,手里捧着《烈阳真经》,正一脸恍然,似乎收获匪浅。
“烈阳灿灿,光耀四方,顿消雾縠,气吐千祥……烈阳真经不愧是邬河金家的秘传,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妙啊!妙啊!”
放下残阳录心法,梁安看向李照勋,疑惑的问道:“邬河金家?”
李照勋被梁安打断,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河阳郡邬河县那边,有一户习武世家,姓金,故而江湖上以邬河金家称呼他们,也算是河阳郡有些名气的武学世家。没想到你居然把他们的内功给抄录下来了,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不找你拼命。”
梁安干笑两声。
得到《烈阳真经》后,他知道原本自己不可能留住,于是用精通级别的翰墨丹青将《烈阳真经》完完整整的抄录了下来,与原本几乎一分不差,再将原本送回岳庆阳的手中。拜师李照勋后,他想着自己反正也要练李照勋的内功,而且烈阳真经还有很多他无法理解的名词,留在手头没啥用,索性就送给李照勋了。
李照勋得到烈阳真经后吓了一跳,怒斥他怎么能偷偷记录其他门派的内功,没想到看几眼就入迷了,从他们离开乐安开始就埋头研究,一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
见梁安只是干笑,李照勋摇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我也看了,此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你下次可别再干这事。内功心法乃是江湖门派世家的立足之本,要是被人知道有人窃取,势必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但我和邬河金家也有些联系,回头会帮你说上几句。”
“多谢师父!”梁安见李照勋已经不再生气,笑道:“我那是不是想着要练武吗,而您又一直没回来,所以……”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李照勋挑起眉头,瞪了梁安一眼:“大少爷,既然拜我为师,那你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有些规矩不可不注意。如今江湖虽然在朝廷管制下较为规矩,但有些血气盛之辈可不会管这些,他们要是胡来,便是你死我活。”
“是是是……”梁安尴尬的应着。
李照勋再次摇了摇头,不过既然说了不再追究,他也不会再说下去,而是道:“借此机会,我也正好和你说说内功方面的事情吧。”
梁安立刻双眼发亮,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照勋也没卖关子,直接开始讲述:
“一本内功,最重要的是立意,其次是运功之法。这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所谓立意,便是内功的心法,圣人言取上得中,取中得下,内功心法亦是如此。因天地最为高上,故常为法天象地,师法自然,当然也有一些功法立意取自神鬼传说。如此,立意越高的心法,可能成就的境界也就越高。如烈阳真经取烈阳中天,睥睨诸邪之意;如我传你的残阳录,取残阳日落,天地归寂之意。这都是一等一的立意,若能练成,便是烈阳中天,天地归寂,这是何等威能,你可想象一二。”
“但是除了立意,内功还有运功之法,这是达成功法立意的途径。若无合适的运功法门,就算功法立意再高,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即。便似这烈阳真经,立意虽高,运功之法却颇为粗陋,空有烈阳中天之意,然而通过其运功法门要成就其意,则是远远不能。”
“不过这倒不是邬河金家的问题。事实上,他们邬河金家的烈阳真经的威力我见过,绝非这本烈阳真经所载的运功之法能成就,怕是早已改进了烈阳真经,你抄录这本应当他们最初的运功法门。”
听到这话,梁安一愣,只是李照勋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表情,依旧说着:
“再有便是我传你的残阳录。”
“残阳录乃是我家传功法,自创立起,于今已有两百多年,运功之法改了十数次,虽不敢说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但能比者也是寥寥无几。若能修炼到极致,少说也是天下有数的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