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地方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这少年在里面飞行,却如同在白日里行走一般,没有任何阻碍。
打小便生存在这片险恶的地上,自然比谁都更为熟练。
“这种痛苦你不能理解的,我也没指望你能懂我什么。这老怪现在睡着了,那你也别侥幸,我们根本出不去。”少年平静道。
他抓着姜小白飞行了一阵,忽而降低身子停了下来,姜小白的耳边隐约听见了潺潺的水声,吹在脸上的风也变得凉爽起来。
两人稳稳的落在平地上。
脚下的泥土踩起来硬邦邦的,总算有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那少年想来是平日里很少和别人接触,故而话也比较少,带着姜小白在这黑地里前进的时候,也只是拽着他的袖子,若是自己速度太快,便停下来等等他。
“现在还不能点光,会被那老怪察觉的,再往前走一会儿到了山洞里就好多了。”少年低声解释。
姜小白可是头一次在这黑暗里行走,如同刚学走路的孩子一般,不时就会磕着绊着,若不是少年一直在一旁细心提醒着他,恐怕早就摔得狗吃屎了。
他心里暗自称奇,这少年对着地形简直了如指掌,连底下有几部台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近,两人跨过一个水塘,站在了石头上面,只听到少年打了一个响指,一道明亮的火焰从他掌心冒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明,还让人有些难以适应。姜小白眼盲了几秒钟,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借着这道光打量周围的景色。
有些奇怪的是这底下没有阳光,但植被倒也茂盛,虽然比不上地面上的生机,但也格外有一分长势。这里的草,花和树都是红黑色的,谁是因为许久没有阳光的缘故。
两人如今就站在一个躲避的下面,水深是从眼前的那一汪水潭里发出来的。
水质有些发灰,但也算清晰可见。
他试着抬头朝顶上看去,一眼看不到边际,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道这底下到底有多深。
“你别想了,如果要出去还得靠那老怪!”少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冰冰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姜小白一时气结,他浑身酸痛,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捧着那水便喝了两口。
“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坐着等死,当初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姜小白一边问一边喝着水,那少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怎么了?这是我这喝水的姿势不对吗?”姜小白将他的目光实在锐利,这才出声问道。
“这是大粪树的水。”少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什么树?大粪树?”姜小白眉头一皱,他自认为自己博闻多见,还从未过这种树的名字。
少年扬了扬自己的下颌角,示意他往前看,姜小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你自己大概十来米的地方立着一棵,大约有两三米高的树,不算太粗壮。
但长得有些奇怪,树的底盘下面有一个大大的黑洞,黑洞里不时掉出一些灰色的膏状体。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树在拉屎吗?”姜小白忽然为你有点恶心。
“大家都这样叫罢了,他这种膏体可以帮助人快速治愈伤口,只是这气味儿和那东西有点像。”少年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局促笑容。
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了。
姜小白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盯着这发挥的水,心里一阵恶心,他这是喝了什么?
“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姜小白痛心疾首的问道。
“你动作太快了,我根本没办法来得及开口。”少年平静的回答语气,还颇有几分委屈。
姜小白一股气梗在喉咙里,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如果你被人从深渊停下打下来躺个几天,看到水第一时间难道不是想喝吗?
那少年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穿过这片水潭,眼前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山洞,姜小白跟着他的身后一路走进去,渐渐的这山洞变变得高了起来,四周的面积也大了很多。
这地方看上去是有人居住的,到处都透露着生活的痕迹。
“你的族人都去哪儿了?”姜小白随口问了一句,那少年身子忽然猛然一颤。
坏了,肯定是戳到人家伤口上去了。
少年没有再往前走,但那瘦弱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孤傲和落寞的味道。
“都死了,只剩了我这一个。”
数万年前幻海神鹰一族可是灵兽大族,族人遍布人间各地。
如今却衰败到如此地步。
“对…对不起啊。”姜小白心里有几分懊恼。
“没关系的,这种历史又不是不能被提及,我一直用它来激励自己,我永远都不会放过天界的!”他语气十分坚定,姜小白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对天界有这么大的仇恨。
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以至于姜小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山洞里,靠着石壁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那少年便用叶子,存了些清水给姜小白。
“要想逃出去,只能等着,那老怪醒过来时,我们借着他的劲儿才能逃出去。”少年平静的解释。
“为什么要借他的劲?”
那少年坐在石台上,修长的腿一前一后的搭着,目光却十分清冷,他扭头看了一眼姜小白,平静的说道:“我们幻海神鹰一族天生就会飞行,我们这般出色的飞行能力都逃不出这深渊,你可以想象一下到底是有多么深不可测。”
是的,他怎么能忘了,幻海神鹰一族虽然是灵兽,其实也是曾经的天神。
扶摇直上九万里,可不是吹嘘的本事。
“这里就是万丈深渊,以前没这么深的,但因为苍山被镇压之后地底塌陷,天界有一张他镇压在此,故而移山,填海逆势将我们一并埋了下去。”
“我叫姜小白,你叫什么名字?”两人也算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如今连个称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