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滚滚红尘 第两百零四章 故人如是（一）

不是要瞒着公主灵么？怎么这又改成要告诉公主思了？那还能瞒个什么？

探子心下虽疑惑，却也不能刨根问底问个清楚明白，只得领命后退下。

戚沐辰阴沉着脸，眼下王与后的关系也好得太过火了，过了火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思考的脑子。

真正的帝王都是孤独的，公主灵她可以喜欢和拥有任何一个人，却不可以去爱。

尤其是凤平王公子杞，绝对不可以。

……

德乾宫中，公主思几乎舍弃了该有的端庄仪态，一路小跑到公主灵的主殿。

当下公主灵刚刚喝完安胎药，如今月份大了，小腹像后知后觉般疯狂地隆起，把前几个月多吃下去的全都显现了出来。

也许是天命所在，她的胎相十分稳定，圣血后嗣亦十分康健，如果按时的话，预产期也就在不久后。

公主思刚看到公主灵便一下跪在她身边，泪眼莹莹，“素笺有事求母后，请母后一定要帮我。”

槟儿忙搀起她，看着她一脸急切，便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我的好公主，如今王后月份大了，有什么事情你可慢慢说，小心着，仔细着说。”

公主思觑了眼灵儿隆起的肚子，抿了抿唇，眉眼间透出些许犹豫，复又抬头，“请母后准许我出宫去找予澈。”

“予澈？”灵儿抬头看着槟儿，“予澈不是已经成为质子派往兴国了么？算着日子路程应该已经过半了。”

槟儿点点头，想是怕公主思说得没轻没重的，就赶紧补了句，“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圣朝王世子予澈在路上被北真王，也就是他的皇兄予穠派人劫走。”

公主思怕灵儿忧虑忙拉住她的手，“素笺不求旁的，只求可以入北真，陪在予澈身边和他共进退。”

灵儿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了，她微微踌躇，按了按公主思的手让她冷静下来，“你先冷静一下，出宫这种傻话就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涉及面比较广，

你容我想一想该怎么办，左右圣朝终于放予澈出来了，只要出来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有商有量的，你先回自己宫中，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是…”，公主思也顾不得脸上泪水浸染的痕迹，虽委屈和担心，却也毫无办法，两步一回首地离开了德乾宫。

“这事情有些难办了”，灵儿用手指按了按眉心，“这一劫，倒是给了兴国和圣朝以联合伐北真的理由，予穠大约以为圣朝是要借质子为由好在兴国除掉予澈，所以才兵行险招劫下予澈，真是白白浪费了戚沐辰一番好筹谋。”

她顺势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果然怀着孩子总是更容易疲惫些，“槟儿，去传戚将军过来。”

……

按照与戚沐辰所商议的，需要灵儿亲自出面到北真国，以三分天下盟约为利，再凭着些许往日的情意，让北真交出予澈以安兴国和圣朝。

纵使灵儿已经身怀六甲，因着局势紧张刻不容缓，也只有忍受这舟车劳顿。

就这样，凤平王公子杞被留在凤平代为主持朝政。戚沐辰公主灵与其亲兵一行人秘密地踏上了去北真的路。

因着要避着兴国和圣朝的边境，左拐右绕走走停停，平安到达北真时已经将近一个月以后了。

北真国土面积并不大，农业和贸易看起来并不十分繁盛，倒是满地的牛羊猢狲。

可能是因为地势和防御的问题，国都建在更北的区域，气候和凤平完全不同，干冷干冷的，大风一吹满眼满脸的风沙。

灵儿的嘴唇在路上就已经起了燎泡，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来接的使节官，好不容易才入了北真王宫，这才算结束了风吹日晒的日子，总算有了在人间的感觉。

“公主，您终于安心地睡了一觉，我看您在路上都很难入睡，随行的大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我传他们进来给您请个平安脉吧。”槟儿轻手轻脚地布置着在北真王宫内的住所。

灵儿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唇边的燎泡，倒也没有长得特别久，只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见到的人，心里总是没有底儿。

总想着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可有个这么大的燎泡，即使用再厚的脂粉遮掩也是不完美的。

“王后您不用太过担心，圣血后嗣很康健，您唇边的表征只是因为时候不适和舟车劳顿，臣给您开的清热解毒膏还是要定时涂抹，再休整几天也就恢复过来了，只是北真偏干，注意多饮水就是。”大医把腕搭收到药箱里，行了礼便退出了主殿。

“槟儿，现在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多久？”

“公主，大概还有两个时辰。”

“先给我梳妆起来吧，尽早不尽晚，再加上还要遮盖唇边的这个燎泡，真是麻烦。”

“公主花容月貌，区区一个小燎泡又能有几分影响，况且大医也说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槟儿一边从箱子中取出衣物和首饰，一边安慰灵儿。

“戚将军居所在何处？”

“回公主，在隔了一个小花园的另一个院落中，可需要传唤戚将军？”

“不用不用，想必他也在整理和安排一些事物，不必打扰他。”灵儿顿了顿，试探着又似不经意间提起一般，“自我们到这儿以后，可有谁前来探望的？”

槟儿看了一眼灵儿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回公主，并没有。”

灵儿垂目不再言语，眼中落下些许的暗淡，唇角微微颤了一下，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来。

在没有杞的日子里，她是真想过也许可以和予穠天长地久。

可终究，她还是以自己的不完美给他们俩之间画上了一个句点。

想到这里，她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排解胸中的窒闷。

那一夜过后，他就消失了，他离开时会怀有如何的心情，厌恶，气愤，遗憾，羞辱？

如果不是予澈这件事情，即使自己再想知道答案，也怕会是不敢去直面他吧…

她轻轻咬了咬唇，“槟儿，今天的妆容，一定要完美无瑕。”

槟儿持着脂粉的手略微停了停，复又换了一罐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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