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滚滚红尘 第一百八十二章 顺势而为（一）

戚沐辰略微思索了一下后，摇了摇头，“不可，昌王一定会以圣血皇嗣论你腹中所谓的孩子，兹事体大，栀又是注定生不出圣血的，所以于情于理她没有出手的理由，再者，用药物维持你的脉象并不能持续过久，说不定昌王公布了喜讯后他们便谋划让这件事情坐实成误诊，恐怕等不到合适的时机这件事情就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了。”

灵儿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与戚沐辰交换了眼神，“我将加封你为卫临大将军，戚家军将独立编队，只听从于你我之令！”

戚沐辰眼睛里透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待到我千万戚家军入凤平，就是我拥你成为我唯一女帝的时刻。”

……

栖梧宫自换了戚沐辰侍卫后，全面收紧，大有连个鸟都飞不入的架势。

灵儿的肚子果不其然地小了下来，虽然依旧无法查出之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癸水的确迫不及待地就来了。

大约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身体的根基乱了章法，所以小腹的疼痛如实实在在地压了一座山，几乎要了她小半条命。

栖梧宫冷冷清清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抚着自己的小腹，就如同之前一样，眼神空洞，看不出悲喜，还好远在天边的他还好好的活着，而他…

她低头拂着小腹，虽然他的存在和离去，虚幻似梦，来的时候慌乱不已，如今实实在在地没了反而觉得要是他真的存在，若是他还在…过几个月临盆，那个孩子身上流淌的血将有一半是来自于予穠的。

每每想到这，她的思绪便飘到德乾宫，在那里，筹谋这一切，用她一个女人的廉耻和母性作为筹码的人，却安安稳稳地当着她夫君的侧妃！

灵儿唇角扯出一个并不是很自然的嗤笑，而她如今的夫君，曾让她年少时奋不顾身的人…也并非全然无辜，就算非他主谋，却也定是由他默许下来，就如同当年把自己送往圣朝一样…

然而戚沐辰却按部就班紧锣密鼓地替她安排着一切，她也依旧按照戚沐辰的意思装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静静地蛰伏。

宫中的日子在万般寂寥时中总过得很快。

……

“公主，宫外送来了给公主您祈福的小笺，好像是叫…空净法师。”

灵儿回神转头看着槟儿，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绣袋，红色的锦袋配上长长的金丝镶边绸带，透着神秘和庄重，“空净法师？”

她拿着绣袋看着，脑中不停地回忆着自己曾经可有跟这位法师有过什么交集。

突然，在更早的回忆中，她搜索到了这个名字，这位法师，分明就是在自己孩提时期封印了自己一身圣血以求保护自己的世外高人，灵儿忙站起身，“他如今可还在宫外？快快请进来！”

槟儿为难地摇了摇头，“来的人并非法师本人，而是他的弟子，说他的师傅云游四海，如今人并不在凤平，此前师傅路过一处宝地时画了这灵符让他的弟子送来赠与您，送完便离开了。”

灵儿听完便有些惋惜，不过想来那空净法师道行登峰造极，云游四海，布施天下，如今她能有法师眷顾得一小笺已经是极其荣幸了，若强留或者强请，恐怕会是用这红尘俗世扰了法师清修，想到这儿，她也便释怀了。

“空净法师果然奇人，人虽不在凤平，却知道这尘世的事情。”灵儿一边向槟儿感叹着一边小心把绣袋打开，取出里面一张小小的纸笺。

才只看了一眼，灵儿的神色便变得十分古怪，几乎是用了全力把小笺合在自己的手心里，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正色看向槟儿却难掩语气中的惊慌，“快去请戚沐辰过来！”

……

德乾宫中，王与侧妃正在庭院中欣赏着满园绿植，都是内监处新培植的，难得的岁月静好。

杞捻起一个刚进贡来的葡萄，放进嘴里，“那栖梧宫如今设了小厨房，香料还能找机会送过去么？”

栀立于德乾宫的侧殿门前，手拿着金剪正修着金边兰，这盆是杞最喜欢的，“栖梧宫如今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恨不得吃个菜都要自己种出来的才好，想送进入东西，难过登天。”

她用眼神余光扫了眼负手而立的杞，眼睛咕噜一转，声音低到看似喃喃自语其实杞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可见她对这一胎有多重视呢。”

杞的眉头只一瞬便蹙在了一起，“她这胎相估计撑不了多久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筹划起来了？”

栀唇角微微一动，杞的表情让她十分满意，“嗯，既然已经促成了国婚，昭告天下不过就是全了她的颜面，临门一脚的事情而已，本来想让她再体验几天做母亲的快乐，既然她要提前结束这种快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杞抿了抿唇，“我与她本就是天定的姻缘，就算掩饰掉这一胎怀上的日子，左右不过是喜事儿，想必也不会有人发难。”

'天定的姻缘！'，栀的剪刀突然一滑，与本来要下剪的位置偏了几分，本来很匀称的枝丫平白豁出一块凹进去的部分，她皱了皱眉头，不想再下剪了，就把剪刀顺势递给身边的侍女。

一旁有侍从小跑着进了殿，被正心烦的栀皱着眉头训斥了一番，“怎么这样没规矩！”

侍从敛了一路小跑过来的喘息，“回禀王上，王后刚刚晓谕，明日午时于祭坛再次发动平白议会！”

栀听闻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一脸烦闷的杞，只见他大袖一挥背于身后，声音里已经是极尽的不耐烦，“纵使是圣血公主也是妇道人家！有什么事情告予我便是，又要发动什么平白议会？她以为这平白议会是什么稀松平常的集会么！自她回来，凤平便一日都没有安宁过！”

栀当下也不多言，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示意周围侍奉的人都下去，而后才轻轻踱步到杞身边，“王上且勿动气伤了身体，她是圣血，这是她身体里流着的血赋予她的权力。只是…王后娘娘最近使用这项权利确实也太过于频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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