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滚滚红尘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夕之变（二）

灵儿也顾不上自己疼的几乎要断掉的手臂，听到予穠这样说，她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究竟到各种程度，“你究竟，听谁，说了些什么？”

予穠支撑着站起来，酒意让他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勉强才可以立住，他的眉深深地蹙着，仿佛这样他才能从晕眩中偷得几分清醒，“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说出来？你想让我说些什么？说我有多傻，我有多不配，我有多卑微？“

“予穠，现在究竟是什么关头，你清醒一点！”灵儿直逼着予穠的眸子，他眸中映出她的身影，微微抖动着，她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些什么，听了多少，到什么程度，这种不确定让她自己都难以理直气壮。

予穠身影晃了晃，突然用手箍住灵儿的肩膀，“好！那我就清醒的告诉你，整个凤平国，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你！”

说完，他便再也不顾灵儿的反抗。

灵儿拼了命地挣扎着想逃脱予穠的怀抱，奈何自己毕竟是女人，又如何和与他角力，只拼尽全力想说出她最后的底线，“予穠，你先听我说，我要跟你先解释清楚，我要先…问你，你可愿…”

唇被粗鲁地覆上，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轻纱飘扬，半卷旖旎。

……

半晌已过，待到灵儿再次恢复清醒和理智时，耳边已经传来予穠熟睡的呼声，疲惫而熟悉。

夜色寒凉。

她从边上扯来薄锦被给自己和予穠盖上，身上有难以名状的酸楚，她复又躺下，映着月光静静地看着予穠的侧颜。

如水般温柔起伏的轮廓，仿佛带着她回到了圣朝湖边，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夜晚，只一眼，她就爱上了他，或许是因为他眉间的忧愁，或许是因为他眸中与唇角的温柔，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原因。

选择他，当初或许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圣朝皇子也许可以帮她复国吧，或许，多多少少，只能是他。

嫁予他后百般设计以免自己残缺之躯被他嫌弃，今夜却就这样发生了，看他醉成这样，大约明日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吧，这大约就是天意了。

她半支起身子，轻到不能再轻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无论他听到了什么，自己也已经用一己之身证明了自己的心意，明日待他清醒了再解释也不迟。

她朱唇轻启，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予穠，为了我，留下来，当凤平的王可好？”

予穠沉沉的鼾声不绝于耳，渐渐地，灵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夜色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

头撞裂般的疼痛让予穠从睡梦中醒来，呆滞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黑夜，记忆中自己应该是在喝酒，何时喝得在床上睡着了也记不得了。

他尝试着动了动腿，只觉得身上十分乏累。

夜色还正深沉，他准备转个身继续休息，没成想这一转身，惊得他几乎七魂没了六魄，支着上半身坐了起来，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待他借着月光看清是谁后，脑中突然闪现了很多他醉酒以后的画面。

这…

他不停地摇头，懊悔于自己的不理智，完全想不起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究竟在干些什么…

如此荒唐不堪的自己，如此轻率地对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知道她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这一切，简直挑战了自己的底线！

自己又如何能够以清醒的状态重新面对她…

“王爷…”，嘉儿本来在帐外值夜，正困得东倒西歪，抬眼却看到衣冠楚楚的予穠映着月色从帐中走了出来。

“启程！”

嘉儿瞪圆了眼睛，“现在？”

……

王上的德乾宫内…

公主栀深夜造访，见到杞后便盈盈拜倒，“王上…罪妇多日未见王上，不知您可安好？”

栀的脸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关于她近些日子的遭遇，杞一桩一件也都看在眼里，只是苦于栀身份的特殊，以及公主灵处事的反常。

在若干年前，灵儿的眼睛还那么纯洁，晶透地像冰山顶上的冰晶…

不过，话又说回来，至少到现在为止栀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好在李府没有任何人做任何的指认，也许，她真的也是被蒙在鼓里，或者是一切都已木已成舟时才有所察觉，大抵是无辜的吧。

“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看起来，有些憔悴”，杞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且再忍受片刻，等到李府这件案子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名誉。”

“王上不必为罪妇忧心，公主灵为自己正名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要我这条命便拿去，也算是我替父亲赎罪了。”

栀本是略略垂眸，说道此处她便抬起头看着杞，“只是，我不明白，长公主血礼的时候，混天石为何失了效果？对您的血也没有半点反应？难道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

杞思绪飘到了那日，眯了眯眼睛，“那日，你过于忧心长公主，座椅扶手下方未抹平的刺划伤了你的手指都不自知，所以，我放入混天石的，并非是我的血。”

栀儿心里猛得一沉，思绪飞转，小心地掂量着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略微的惋惜和嗔怪，

“王上既然比我早知晓这件事情，又为何不先告诉我？若您早些告诉我，我就可以抱着长公主一起离开，纵使再也见不到王上，也不至于痛失长公主，又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长公主的事情，确实是我存有一些侥幸。待到我能确定时，大错已铸成，我就想着，当时公主灵已报死亡，圣血尽已然成了事实，你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一切又有何异，终究不是我们以一己之力可以扭转的局面。”

杞看着栀憔悴的面容和清雅而略显寡淡的服饰，已然已经过了季，仿佛一眼就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继续说道，“我总是想着，你既然已经嫁与了我，你父亲再如何，本就跟你是没有任何牵扯的。”

杞说完后，轻轻皱了皱眉头，大婚时刺眼的热闹仿佛昨日才刚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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