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长安客 第九十三章 一笑为红颜

碧玉湖畔站立着一人，一袭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妩媚，柔情似水，再加上紫金色眸子，慵懒怡然，配上瀑布般秀发，柔若无骨地腰身，更是美人如花，纤细玉指，洁白无瑕，百里之外李白一眼认出其人，当年终南山一别，从此杳无音讯，如今再见，还是那般痴情脉脉，满眼装的全是自己一个人。

他来了。脸上多了些惨白，可还是那样笑意洋洋。

神龙教教主丹神遮衣娇媚道：“公子多日不见，你可曾想起我”。

“自终南山一别，想不到你我还能再次相见，可是却要刀剑相向，真是时也命也”，李白哀叹一声。

“故人相逢是一件喜事，公子何必悲天悯人，我又不是吃人魔兽，瞧把你吓得”。

嘿嘿一笑的李白不知该如何回答，岂料丹神从腰间取出早已备好的酒葫芦，爽朗地大笑道：“我曾经说过，这一壶酒是我给你准备的，为了相逢你我好生痛饮这一壶杜康烈酒”。

半说间，左手一掷，恰好落在其跟前，李白使劲一握，随口咬掉酒塞，仰天左手高高地举起酒葫芦，大口大口地一饮而尽，烈酒顺着葫芦边流淌进口中，三分醉酒上头，酒意更浓。

又是反手推回，丹神接住后，毫不犹豫的反手遮挡随水流进口中，一干而尽后，大手一挥丢掉手中的酒葫芦，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意，仰天大笑道：“你我饮酒，虽无歌舞，可否借酒助兴，吟诗一首”。

凉风有信，佳人在前。

李白闲情舒飞，信口拈来道：“弃我者去，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说道最后两句，李白深深地吟唱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真是千古文章盖大唐，不及李兄一壶酒来得逍遥快活”。

“痛快”。

李白哭笑道：“痛快”。

“那就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到底是谁厉害？”丹神故意说道。

“我不想伤害你”。

红袍之下丹神抽出了龙魂魔刀，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心口不一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龙神功”。

“你出剑”。

久久地，李白不愿意取下身上背负的玄铁重剑，目光直视眼前的丹神，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吃我一刀”，丹神的龙魂魔刀擎天一举，狠狠地砍下，卷起碧玉湖中千层巨浪。

李白旋即斗转，翩若惊鸿高飞，双拳紧握，重拳出击，巨浪全部被打翻。

丹神眉间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自己深深地清楚，李白剑法是何等厉害，若是自己不痛下杀手，他永远不会拔剑还击。

打定主意后，丹神一飞冲天，一道红光迸溅天际，龙魂魔刀高举，加上龙神功汇集乾坤之气，天地之力，更是翻江倒海，碧玉湖上卷起无数条水龙，一个个张开倾盆大口，势要将其吞噬干净。

李白见其使出龙神功，不敢大意，立即拔出玄铁重剑，独孤九剑总诀式中的破刀式，剑光抖擞，神出鬼没，就在水龙气势汹汹地涌来，一剑刺穿寰宇地剑气横贯八方，一下子掀翻了整个碧玉湖水面，水龙发出低沉的嘶吼，仰天继续挣扎，尽被破刀式砍碎，从水面之上拦腰斩断，水龙顷刻间化为水瀑布，哗哗地流淌。

丹神将一切看在眼里，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悦，旋即斗转，一行行水珠悬浮天际，双龙戏珠，身后卷起两条巨大地水龙，坠落水珠停止半空，水珠倒映出水龙挣扎模样，仿佛要将李白吞吐腹中一样。

李白见状不敢耽搁，剑走偏锋，撩挑水面，一排排水剑升腾起，紫气东来，万剑归宗，两种不同的剑法融于一体，这也是第一次尝试，再加上独孤九剑，希望能破解龙神功，早就听说龙神功乃是睥睨天下神功，从古至今无人敢当，不知孰真孰假，为了万无一失，只能全力以赴。

水珠藏龙，龙魂魔刀劈天砍来，所有水珠就像是雷电般穿梭向李白。

短暂一瞬间，李白手握玄铁重剑旋转一圈，水剑漫天席卷，遮天蔽日地围绕左右，就在星星点点的水珠袭来一刻，水剑纷纷挡在眼前，阻止水珠冲破剑盾。

接踵而来的丹神紧握龙魂魔刀，死死地劈下来，整个剑盾被轻易砍碎，生死之际，李白将身后水剑击出，万剑齐发，快如离弦之箭，剑势汹汹地围拢来，眼看其在劫难逃。

谁料丹神旋转龙魂魔刀，万龙鳞甲形成的金钟罩生生地把水剑抵挡在外，一连数下攻击还是无济于事。

二话不说的李白手握玄铁重剑飞身斗转，化为一把金刚毒龙钻，朝着万龙鳞甲金钟罩钻去，丹神更是拼命修复万龙鳞甲，可是三两下已被其攻破。

刀剑相向，二人四目相对。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地你来我往。

二人在空中打的如火如荼，龙魂魔刀之上红光汹涌澎湃，玄铁重剑之上的紫光之气更是有增无减，二人纠缠不清，上天入地，碧玉湖上依旧不分胜负。

忽然二人分开相对，目光中杀气分外凝重。

安禄山大喊道：“给我杀了他”。

闻声后，龙魂魔刀愈发的抖动，情不自已的穿梭向李白，快如雷电闪光，短暂一刹那，刀尖刺进其腹部，丹神双眼暴睁，撕心裂肺喊道：“不”。

刺痛席卷全身，李白扶剑而跪，脸上露出苦笑道：“当日终南山救命恩情，今日我终于还给你了，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丹神咆哮道。

鲜血染红了衣衫，丹神的心碎了一片，忙俯身安慰道：“这一刀不是我想刺的”。

李白一本正经道：“你还未赢，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之战，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如果是那样，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曾经放我一马，此等恩情，我永生难忘”。

刺痛打断其说话，强忍着苦痛失笑道：“趁我有伤在身要我命，你方能走出这碧玉湖，不然你将会葬身于此”。

好笑一声的丹神道：“如果你我真有一人非要葬身此处，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你要干什么？”李白急切道。

刚一说完，丹神紧握龙魂魔刀自刎当下，李白眼疾手快一掌打飞了刀，不然早已是一具冰冷地尸体。

李白上前将其紧紧地抱住，深情楚楚道：“江湖是剑客的生死，财富是天下人的生死，权利是王者生死，但是我不想让这江湖和权利成为你我的负担，更成为你的枷锁，为了你，我宁愿辜负全天下”。

“谢谢你对我的全心全意，可是我……”。

羞愧难当的丹神无地自容，泪水打湿其衣襟，将其紧紧地抱在胸膛之中，意味深长地说道：“终南山别，胸中生尘，心藏一人”。

蓦地。

李白怔了怔，只闻得一声刺痛，龙魂魔刀从后背刺进其体内，悲恸地哭泣道：“你……”。

“他们用我师傅威胁我，求你在我死后，将我师傅救出，我从来不奢求你看我一眼，更不奢求你爱我一回，但我求你答应我这最后一件事”。

李白紧握其手，连连痛哭地回道：“我答应你，我永远答应你，你不要再说了”。

登时奋不顾身地将自己的内力全部灌输进其体内，丹神惊慌道：“你不要这样，我已僵死之人，体内早已百毒缠身，无药可救，在我最后临死之际，能见你最后一面，我也死而无憾”。

说着，丹神口中黑血不断往出倾吐，强忍着剧痛，含情脉脉道：“能死在你的怀里，是我一生的幸福，更是我一辈子的向往，虽然短暂，但值得我永远珍惜”。

啊啊啊！

丹神安逸地松开了手，满脸笑意地离开了最喜爱之人。

李白抱着其立在碧玉湖上，同时神雕飞来，纵身一跃，神雕驮载着二人朝着蜀山之巅飞去。

北风呼啸，神雕也冷的哆嗦。

李白痛哭流涕道：“愿你的爱永远埋藏在这蜀山之巅，我把我的心放在你的身边，天翻地覆，永不改变”。

一说完，忽然拔起玄铁重剑，借着北风，疯狂地舞剑，满腹惆怅，时而醉酒弯腰扶剑，时而身临悬崖寻求刺激。

三剑两下，五块巨石垒砌成一团，丹神被埋藏其中。

赫然长剑龙飞凤舞地镌刻起来，电光石火间，四个硕大字迹闪现其上：天若有情。

只身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万千愁丝涌上心头，口中喃喃自语道：“相思无用，惟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何如？莫道黯然**，何处柳暗花明，天若有情，何来生死”。

神雕叫了叫，李白苦笑道：“雕兄，你说这人世间为何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一滴眼泪划过，恍若顿悟的李白将眼泪运于掌中，满腹惆怅思绪，心如死水，万念俱灰，双眼一闭，随心所欲地一掌击向巨石，瞬间化为虚无。

神雕被吓得尖叫一声，急忙退到李白另一侧。

满心踌躇的李白见状，也是大惊失色，更多的是惊恐，想不到自己的掌法竟然如此厉害。

神雕关切道：“不要太过惆怅，不然这将会是你的致命弱点，但是这也会成为武学进步的一大原因”。

“谢谢雕兄的安慰，我懂了”。

再深情地看向丹神墓碑，只剩下那天若有情的四个大字，李白苦色道：“黯然**者，唯别而已矣，从此以后这套掌法就叫黯然**，只为你一人而黯然**”。

神雕一声悠长地尖叫，李白纵身一跃，骑着神雕再次回到了红叶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