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难道堂堂富察家的格格、勤郡王府未来的郡王妃便可以由得尔等糟蹋?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俱是惊疑,特别是硕王爷, 看到多隆出现的那一刻, 瞳孔急促紧缩,瞪着多隆抱在怀里的女人, 可惜披风裹得严实,除了一撮乌溜溜的头发,就没看到其他了。
这时, 又见一个奴婢装扮的丫环从多隆身后急步走进来,很乖觉的扑跪在福康安面前,声泪俱下的痛诉道:“三爷(福康安为傅恒的三子), 小姐她好可怜啊……这些人竟然、竟然……”间歇适时的打了个悲痛至极的哽咽, “……给小姐下药来逼迫羞辱小姐,害得小姐手脚不能动弹。小姐为了自保维护清白, 不惜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呜呜, 三爷,小姐她铭记您和老爷夫人的教诲, 没有做出对不起富察家的事, 也没有让勤郡王府蒙羞……可是、可是, 小姐却受伤过重而昏迷不醒……”
很好, 几句话便为自家格格开脱了所有的责任,轻易保存了女子的清白不说, 还狠狠的定了硕王府的罪——掳人、逼那啥的奸, 任何一桩都足以令硕王府蒙羞。硕王爷火辣辣的目光盯在陈述痛哭的丫环身上。
“怎么了?”福康安很上道的摆出一副痛心的模样, 急步上前抢问,紧张与关心溢于言表。
硕王爷的脸色已经变成黑祸了。
倩柔一脸迷惘,并不知道罗衣受伤,认出了那婢女是伺候在罗衣身边的丫环香绮,听她如此说,然后失态的惊惴出声,关怀而心疼的看着被多隆贝子抱在怀里不知生死的女子。
她是真的关心罗衣(白吟霜)的,想上前查看,却又慑于多隆一身凛然煞气而不敢上前。
“呜呜……奴婢不知道,奴婢跟着贝子爷找到小姐时,小姐已经昏迷不醒了,而且身上流了好多的血……好可怕。”香绮一幅吓坏了的模样,兢兢战战的说。
“多隆贝子?”福康安望向一身煞气的男人,眉稍拧了起来。这是他不悦的预兆。
多隆脸上掠过丝恨悔,冷声道:“小爷素不知,咱们大清朝有身份有脸的王爷贝勒也会擅长一些民间的奇淫巧技,竟拿些禁药来迫害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此德行,实在令人心寒,究竟将咱们皇家的脸面置之何地?还眼里还有没有皇上?简直是、简直是……”
怒到极点,无法诉诸言语。
硕王爷知道今天的事难息了,原本生气于这些人硬闯王府搜人,竟没想到人是真的在王府里,还受了伤,不说富察家,就是皇上或任何一个官员知道后皆会关注此事,不能就此轻易罢休了。可是,听到多隆如此不客气的讦问,硕王爷还是生气了。不是气皓祯,而是气多隆质问找茬的语气。皓祯怎么说在京中向来是颇有美名(被蒙的鼓里的可怜王爷啊),总比个臭名在外的纨绔子弟强,此时听到这个向来为他所不耻的多隆贝子如此讥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怎能不气?
福康安脸色绷紧,一身气势更甚,气势逼人的质问道:“硕亲王爷,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您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富察家的格格,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也是姓富察氏,岂可由得尔等如此轻慢?”
“这……”硕王爷毕竟老了,闲赋了十几年,那沙场驰骋、朔风染沙的日子已远去,京城的繁华慢慢蚀了这个男人年轻时的雄心志气。在这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咄咄逼人下,硕王爷有些力不从心,没了气势。
“硕王爷,富察家需要一个交待!”福康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冷的说道:“毕竟令公子其心不诡,绑架的可是富察家的格格,而且还是勤郡王家未来的郡王妃。单绑架这一罪名,就可让令公子进宗人府审理了。不过,在下相信硕王爷的为人,您也是清楚这件事,定不会徇私的。”
“不——”倩柔尖叫,走上前,“王爷,皓祯是无辜的!您一定要救救他,皓祯是您的儿子啊,这件事妾身可以解释,并不是特意的,皓祯没有冒犯富察家的格格,皓祯只是为了所爱啊……”
此时的倩柔什么也不知道,她不懂他们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她的女儿是什么富察家的女儿,她只知道皓祯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是她一辈子的依靠,王府的将来还要交到皓祯手里,绝不能让皓祯扣上罪名送进宗人府……
“皓祯、皓祯,快告诉你阿玛,事情不是他们所想的,我们并不想伤害吟霜的,这完全是个误会,吟霜与你相遇相爱,你们的感情那么真挚,没有人可以让你们分开…… balabalabala……”倩柔胡乱的嚷嚷着,急促的声音里却没有一句强而有力的可以让人信服的说词,反而让全大厅的人沉默以对,投以她诡异不信的眼神。
完颜皓祯仍旧被绑缚着,没有命令所以没人敢给他松绑,所有的人看他的目光如同没有品德的罪人,完颜皓祯垂下脸,像个木偶一般没有反应,也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像是认罪一般。
硕王爷心里凉了半截。
多隆脸上一阵不耐,小心翼翼的抱住软绵绵的任他抱在怀里的女子,状似柔情万千的拢了拢披风,实则是制止某个不安份女人的挣扎,让她继续乖乖的当她的“受伤的病人”。
喜欢梅花烙·恶女难驯请大家收藏:(wuxia.one)梅花烙·恶女难驯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多隆看着完全在状况外的女人——倩柔,听她句句不离“真情”,表达出来的意思不外乎是皓祯是真心喜欢白吟霜,他们没有做错云云,一个劲儿的将责任往外推,心下鄙夷,很怀疑皓祥之所以不在意自己同他混出的“好名声”一定是受不了家里有这么个大娘,宁愿天天往外躲……
硕王爷心里当然不愿皓祯出事情,从倩柔嚷嚷的话茬儿里听出些端倪,心下起疑,遂向福康安问道:“富察大人,本王似乎未曾听过富察家有个格格与勤郡王府有婚约啊?”富察家年长的格格早已出嫁,只剩下几个未成年的格格,根本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格格,刚才突然遭到福康安咄咄逼人的讦问,太突然了,以至于没细想。
福康安很淡心的回道:“王爷不知道是应该的,她是在下家叔绶碛的女儿,二十年前,家叔与其妻卫氏携刚出世不久的女儿出京游玩,因一些意外使得尚在襁褓中的幼女失踪了,直到前一阵子家叔与卫氏认出了她,一家人方能团聚。”福康安的叹息声很有感情,“本来昨儿是兰公主与王爷的二公子成亲的大喜日子,吟霜带着丫环去庙里上香,却不料会发生这种事……昨儿一晚,家叔和卫氏为了这妹妹的不归而一夜未眠,险此惊动了宫里的皇后娘娘……”
一时之间,硕王爷还真不知道绶碛是谁,经福康安提及才隐约记起富察家据说还有这么位老爷,是大学士傅恒同父异母的弟,同一血脉,因其年岁最小,在富察家有举重若轻的地位,没什么存在感,世人也是略去不提,十几年前听闻这绶碛携妻离开了京城,更让人将之遗忘不记了。
福康安的意思很清楚,不惜抬出了当今皇后。皇后的母族是富察氏,傅恒是当她的亲弟,若这事闹大了,皇后自然是要帮有理有据的娘家,硕王府又算得了什么?
硕王爷再次面色灰败,这一瞬间,家族地位在硕王爷心里的地位甚于要保下皓祯的意念。
“不可能,你说谎,吟霜不是富察家的女儿,你凭什么说吟霜是富察家的格格——”倩柔怨怒的问,仍是没看清楚事实,只觉得福康安在欺骗大伙,她很清楚的知道白吟霜正是当年她遗弃的那个可怜的女儿。她不能让这些人含血喷人,欺骗了世人,用心险恶的陷硕王府于不义。
倩柔要阻止他们,更不能让他们将她好不容易才盼回的女儿带走。
“不知硕亲王福晋一再质疑在下的话是为何?吟霜的身份是卫氏认出的,天下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是吧?”福康安别有深意的说。
“这、这个……”倩柔目光闪烁,呐呐不能成言。
被这一搅和,硕王爷突然觉得满心疲惫,甚至不愿意看到那大厅上被五花大绑的儿子,他不能让这没见识的妇人闹下去。
“来人啊,将福晋送回房里,今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至于这逆子……”硕王爷看着福康安,“富察大人,你看着办吧。”只希望宗人府看在硕王府的颜面上,判决轻一些,让完颜一族不因此而遭殃。
他现在只能保住完颜一族安好无事,幸好,皓祥娶了兰公主,虽失去了皓祯,他还有皓祥。硕王爷心痛皓祯的不懂事,竟在自己弟弟成亲当天做出这种丑事来,陷王府于不义。
福康安弹弹袖子,“硕王爷,在下是晚辈,本不应该管你的家事,今天是在下得罪了。只是,吟霜是我富察家的格格,她受了委屈,原本也没甚么,但女子的闺誉重于一切,在下需要个交待!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下也难以拿捏,相信这种事也不好传扬出去。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由宗人府来定夺吧。”相信宗人府会卖富察家这个面子的。
硕王爷的脸色白了白,一瞬间仿若苍老了几岁。
福康安一袭话,让一切成了定数,值得安慰的是,他们似乎没有将之闹大或告到皇上那儿的意思。也是,发生这种事,吃亏的向来是女人,女子的名声胜于一切,能避免便尽量避免,只是富察家又怎能忍得下这口气?随便编排个罪名都足以令一个王府贝勒吃不完兜着走了。
正当窒 息般的沉默在大厅上漫延时,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须臾间,便见一个老嬷嬷老泪纵横的滚进来,无视在场的众人,张皇失措的嘶叫道:“王爷、福晋,我家郡主……就要死了——”
说着,嚎啕大哭。
惊雷一声,众人惊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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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今天一章码完,揭露所有的事情的,没想到时间不够,只能拖到明天了,明天,就让事情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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