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刘娥传（上） 9

李苕只知玩乐，本就愚蠢，听刘娥说得头头是道，只觉头脑昏涨，无处反驳。哑口无言好一会儿，索性不管不顾嚷道：“不管做什么，我都是想娶皎儿为妻的！只愿妹妹能懂我心意。”说着，死皮赖脸地上前就要拉刘娥的手。

刘娥后退一步轻巧躲开，却笑道：“少爷若真是这么想，不如禀告老爷吧！”

李苕顿时傻眼：“啊？”

刘娥一本正经道：“你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一个女儿家，不可不珍视名节。我虽知晓少爷心意，可那私相授受之事，我是断不会做的。少爷若真想和皎儿好，就先去禀报老爷吧！”

李苕听得前半部时，心潮澎湃，几乎上前抱住刘娥，可一听这后面几句，又顿时蔫了下来。他只想像得到府中其他丫头那般，得到刘娥，哪有胆子去跟父亲提这事儿？

刘娥见他一脸为难，嗤笑一声：“少爷不敢去禀报老爷，只想私下与我交好，那便只是想玩弄而已。说什么娶我，更是欺妄之话。”

李苕左右为难，不想这刘娥不似家里一般丫头，不容轻易上手。刚才略表心意只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情真意切，好抱得美人归。不料反被她抓做把柄，说什么私下交好便不是真心实意。

李苕头痛不已，本想一走了之，但见夜色中那秀美容颜，明艳不可方物，顿时心猿意马，想这等娇俏女子，娶回家也是一桩美事，遂狠下决心道：“好，我去！可是我去了，皎儿就会和我好了！”

刘娥甜甜一笑：“如老爷同意了，一切都好说。如果老爷不同意，那少爷可就不得再提此事。不然，就是不顾皎儿名声，并未有几分真心！”

李苕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横竖不好对付。让老爷同意，得费一大番功夫；若老爷不同意，自己不仅被骂，还不得再惦记她，不然就是不为她着想，且信口雌黄。

李苕暗忖，这女子年纪轻轻，却很是狡猾，不好对付啊！但转念一想，只要爹爹同意，不就一切好办了，李苕于是抖擞了精神，兴冲冲道：“一言为定！”

“那好！”刘娥朗朗道，“未有定数之前，还请少爷避讳！”

李苕容光焕发，再次强调自己绝非浪子：“好！我对妹妹之心真切，必然会为妹妹着想的。妹妹但且静候佳音！”说完，匆匆离去了！

青婵冲着他远去背影哼哧一声，又转身对刘娥说：“姑娘好生聪明！竟然想到借老爷打发他！”

刘娥微微一笑：“老爷自小就把我当养女对待，又怎会让我嫁给李苕？官场之人最重名声了，传出去老爷今后还怎么见人？”

“就是！这下少爷非得被老爷骂个狗血淋头！”青婵解恨地吐了口气，“看他以后还痴人说梦，就他那没用样儿，还想和我们姑娘好！我呸！”

刘娥轻笑，拧了拧青婵的脸：“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

青婵得意道：“那些想欺负姑娘的，我就是不饶！不过，姑娘的嘴更厉害。就说刚才那几句，礼数有了，情理全了，又生生把李少爷给困住了。他左不是，右也不是。不找老爷，以后便不可再找你；找了老爷，以后也不可再找你！还借着老爷去教训了他！”

青婵越说越是佩服自己姑娘，一想想自己，又不好意思道：“我是凭这胸中一股热气说话，可姑娘是凭脑子说话的！哪儿能比啊！”

刘娥笑道：“我可就是喜欢你这一股热气儿呢！”

青婵听姑娘赞扬自己，心中欢喜，又见姑娘眼中笑意点点，一双眼睛真诚而温暖，更是感动得不知所措，竟如芭蕉剥心，鼻子酸了起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还有正事儿呢！赶紧去吧，没得让清岚小姐等了！”

刘娥正欲随青婵过去，但又想起今日那秦国夫人正是暂住在节度使府上。此番前去，必得和众小姐一起遵照礼数行礼拜会。若那夫人认出她来，与她言说几句，岂不太过张扬。众人面前又解释不过去，只会徒惹纷议。

于是借口今日乏累，嘱青婵去通告孟小姐一声，自己就先行回去了！

走到半路上，才惊觉身上挂着的妆刀三彩不见了。

那可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啊！

刘娥惊出一声冷汗，想原路回去找，可夜色太黑，不敢只身前往。待青婵嫦衣回来，已然夜深。第二日再去搜寻，却再也找不到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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