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就一定不能白费力气,要想拿到兵器盔甲,那就必须死很多人——”王允一旦下了决心,远比士孙瑞要狠得多,心念转动之间,咬着牙深吸了口气:“要死人,君荣,你就必须下令强攻——”
话音落下,士孙瑞脸色一黯,如果下令强攻的话,可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先不要说刘悦的新军好不好攻打,就算是董卓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但是王允说得对,武器盔甲什么的绝不是那么好拿的,不死人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但是一想到要死那么多人,士孙瑞心里就是一哆嗦。
“好,子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士孙瑞下了决心,神色悲壮,忽然高声起来:“愿大汉昌荣,今后的事情就交给子师兄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这一支军兵若是能拉起来,记得交到陛下手中,也不枉我——”
“一切还不是为了天子——”王允也是叹息了一声,目光幽幽,透过窗户不知道望向哪里。
也就在王允和士孙瑞商量的时候,朝中大臣散去,这朝议上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也不知道谁送到了新军大营,送到了刘悦这里。
听说董卓给了士孙瑞一千兵马,要来抓自己,刘悦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还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朝议上的博弈,却将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只是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兄弟,咱们先一步杀出城去——”典韦眼中杀机崩漏,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也是气坏了:“他娘的,不就是死了一个姓张的王八蛋,还不是咱们杀的,竟然就要置咱们于死地——”
“走,只怕现在晚了,既然给了士孙瑞军马,那么肯定四城紧闭,还能让咱们走了,不过——”刘悦啐了一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莫说是一千军马,今日我就要掀翻这长安城——”
话音落下,刘悦眼中寒光一闪,高喝了一声:“三儿,去将所有的拒马搬出去,加上航蒺藜,另外所有的弩弓就位,但凡敢越过一步,格杀勿论,另外将附近的老百姓全部清空,告诉坐地虎,这周围一个人不要留,今天要不死很多人,怕是这一关过不去——”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的出去了。
以新军大营为中心,周围本来大部分住家其实都没有人,刘悦早有准备,很早就开始用各种办法清理,赔钱的、租房的,甚至是坐地虎威胁的,再加上面对着东市,最少有一半的方向没有人家。
三儿领着人强行驱赶,根本不给百姓机会,再加上坐地虎的配合,百姓很快就搬走了,只余下极少数的几个,也多半是老头老太太,赶人就躺在地上装死,三儿怎么说也不走,眼见时间过去,三儿也只能放任不管,剩下的生死由命了。
不单是如此,新军大营周围可都是被清理出了一条路,加上被推倒了围墙,最少十几米内是没有遮挡物的,不过如今全被拒马给堵住了,这些拒马是用竹子扎制而成的,和还挂满了蒺藜,在加上竹签,根本就无法挤进人来,而且配合着弩弓,绝对是死亡之地。
这些竹子来源于货栈,从新军大营出去的地道啊已经挖好了,虽然还没有完全修整,但是走人已经没问题了,也就是说刘悦还是有退路的,一旦扛不住了,就会从地道中出走,然后换上便服,就此隐藏在长安城中。
长安城有多大,想要找到一个人难了,而且刘悦早就想好了退路,悄悄地置办了一些住处,只怕就连冯隐娘都不知道。
总之刘悦是不要命,刘悦也很疯魔,但是刘悦绝不会轻易地送死,疯可以,但是绝不能带着兄弟们一起死。
不说这些,刘悦安排完了防御,便让人去了一块绢布,让人在上面写了一番话,大意是:臣荡阴令刘悦,来长安朝贡,计书籍一百套,琉璃瓶五对,白纸三万张,还有铁器和器具各有一宗,价值十万金,其心可昭日月,但是进京以来,等候二十多日,却未曾见到天子,更糟大鸿胪等官员刁难,又有城门官勒索在前,臣刘悦不明,何至于忠臣受此屈辱,想天子也绝不会容忍,遂臣刘悦以为愿意与贼子皆亡,一正大汉威风,不容奸妄小**害朝廷——
这一张绢书被挂了起来,远远地就能看到,至于奸妄小人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却绝对会淌长安动荡一阵子。
新军的架势摆明了死战到底,士孙瑞虽然还没有来,但是新军已经戒备森严,一些领兵的将军,都知道这一仗只怕要死很多人,刘悦准备的太充分了,很多东西只能靠人命来填。
不过刘悦还藏着一些底牌,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同时还囤积了大量的火油,意义不言而喻。
即便是如此,知道消息的冯隐娘也还是忧心不已,一旦动手,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么他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了,这可不是杀一个赵政能够相提并论的,甚至于不是第一个大鸿胪相比的,士孙瑞带兵而来,有董卓的军令和虎符,还有天子的默许,动了手就等于打了天子的脸,也打了董卓的脸,这长安城还待的下去吗?
“将军,为何不去找太师理论——”冯隐娘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毕竟董卓不动手,就说明了一些东西。
“理论?”刘悦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士孙瑞能有虎符,找董卓也没有意义了,他不动手只是朝党之争,况且又何尝不是为了让我低头——”
说到这,刘悦握了握拳头,一拳对空砸出去:“这世界上永远是拳头大就是道理,只是这个拳头要分得清方向,要打对了地方,隐娘,这一次让你真正的见识一下新军是如何打仗的,以后要掌握谍营,没有杀伐是不可能的,好好看着吧。”
啊了一声,冯隐娘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刘悦主意已定,谁也影响不了他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士孙瑞从王允府中出来,王允已经命人取了士孙瑞的府上,要将士孙瑞的家人接过去,士孙瑞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却说士孙瑞拿着手令和虎符到了北大营,果然集合了一千军士,随后一声令下,便奔着东城而来。
大街上已经不见百姓,不过两侧的店铺里,不时的有人偷偷的张望着,整个长安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越来越近了,士孙瑞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了,毕竟他从来没有打过仗。
东市有些破败,最少士孙瑞并不喜欢这里,但是不管喜不喜欢,士孙瑞还是站到了东市,只是东市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往日里的喧闹不复存在,就连周围百姓都没有几户了,这也更加增加了紧张的气息。
“大人,已经包围了新军大营,跑不了他们了——”一名将领抱了抱拳,上千人将新军大营围了起来,刘悦自然没处可跑。
士孙瑞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中忐忑,犹豫着深吸了口气:“传令下去,立刻进攻,拿下刘悦,反抗者格杀勿论——”
啊了一声,将领不知所措的看着士孙瑞,不是应该先喊几声,或者是招呼刘悦投降,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要死战到底,这可不是拿人的态度,毕竟还没有证据说就是刘悦杀了大鸿胪张大人。
“可是新军——”将领有些犹豫,因为新军的布置并不简单,想要杀进去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他觉得有些承受不起。
“没什么可是的,立刻发动进攻,天黑之前拿下刘悦,余者——”士孙瑞顿了顿,咽了口吐沫,声音凌厉起来:“余者一个不留——”
“士孙大人,我只是奉命拿人,可不是来杀人的——”将领显然得到了什么指示,所以并不怎么听士孙瑞的话。
话音落下,将领扭身就走,士孙瑞真的是疯了,现在什么也没有抓到,就要格杀勿论,这分明是要搞事情,真要是打起来,就算是刘悦没事也要被逼反了。
只是将领还是小看了士孙瑞的疯狂,眼见将领不听命令,士孙瑞心中愤怒,看着将领回身,忽然不声不响的从背后一个箭步窜过去,猛地将短剑就刺进了将领的后心,竟然毫不犹豫,下手狠辣果决,绝不似第一次动手杀人一般。
将领没想到士孙瑞敢这么干,也没有留神,等感觉到疼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后心一疼,鲜血飞溅,溅了士孙瑞一头一脸,那将领也只是勉强回过头来,一脸凶狠的望着士孙瑞,想要抽出青铜剑,却终究是已经来不及了,嘴唇张合着,力气却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