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孙老大最终还是没有能按耐住金钱的诱惑,刘悦的气度让他选择了相信,这些年养成的眼力,也知道刘悦绝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微微点了点头,刘悦沉吟了一下,还是从腰间将另一块玉佩摘了下来,那枚龙形佩自然不能送人,但是刘悦的随身佩却还是可以送人的。
将玉佩放在孙老大面前,这是一块玉锁,上面还有一个悦字,代表着刘悦的身份。
轻轻吐了口气,刘悦嘿了一声:“孙老大,这玉佩是我的信物,将来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陈留小黄,若我还活着,自然寻我便是,若我不在了,无论是陈宫、张辽还是典韦,昂或是杨虎、严政,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你拿着这块玉佩,自然有人还你一份情。”
啊了一声,孙老大脸色凝重起来,对于刘悦的承诺他相信了,因为本来是不需要这样做的,拿钱办事,银钱两清,刘悦还能如此,说明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然这也是刘悦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
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孙老大吐出胸中的郁气,沉声道:“大人放心,小的虽然只是个市井之人,但是也知道仁义道德,所谓仗义多是那啥——”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刘悦帮着孙老大说出了这句话。
“对,小的也只是听过这句话,但是却明白这个道理,大人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是死,也会把大人安全的送出去的。”孙老大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真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块玉佩值不了多少钱,刘悦带在身上的也不是值钱的,但是这块玉佩对于孙老大来说,却是一条路,或者是发财,或者是升官,就算是自己用不上,但是将来孙家的儿女有人出息了,这块玉佩就是晋升之阶。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斩草除根,我刘悦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也是安慰也是警告,孙老大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心中根本就没想过出卖刘悦,这事可以不接,但是既然接了,要是再出卖刘悦,刘悦的手下必然会斩草除根,在这绝不是刘悦再吓唬他。
“今天我会安排人打棺材,到时候大人还是从棺材铺直接进去,这样家里就没人知道了,反而更安全,打棺材的是我的把兄弟,这个大人尽管放心。”孙老大拱了拱手,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办。
直接从棺材铺里躺进去,刘悦咽了口吐沫,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今夜子时三科我会赶到,你给我说个位置,我自己过去。”
“西市口柴火市李家棺材铺。”孙老大说着,这是他唯一的把兄弟的铺子,所以棺材会在哪里打出来,如果刘悦躺进去,就必须将棺材加厚,这也不放心交给不熟悉的人。
西市口就在西门那边不远,离着这边有些距离,所谓西市是按照方向定位的,这西市主要是牲口市和柴火市,总之这边大都是穷苦人家,鱼龙混杂。
李记棺材铺也是老铺子,其实孙家上辈人和李家就是把兄弟,这情分延续到了下辈人,当年孙老大去当土匪也还是因为提李家出头差点打死了人,自己以为惹出了大祸,才溜出去上了山,也是后来知道人没死,过了几年孙老大才回来的,自然因为这件事,孙李两家就和一家人一样,如今孝子贤孙还有李家的人。
李家铺子的老板李国没有在这里做孝子,因为他要打棺材,这是祖传的手艺,而且棺材板都是李国出的,以为内到明天就要使,所以时间赶得很紧。
也亏的刘悦是上午来的,李国才开始准备棺材板,不然晚了就要从新打造了。
孙老大去的时候,李国已经破好了板子,开始着手做准备了,既然是把兄弟,两人又是过命的交情,孙老大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国,而且张嘴就是给李国十颗金豆子,到时候送走了刘悦,剩下的金豆子也都会给几个兄弟分一分,孙老大一颗不会多拿。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孙老大更看重那块玉佩,在他看来那块玉佩才是最值钱的。有了这块玉佩,他才舍得拿出金豆子,或者说是为了堵住两个弟弟的嘴。
李国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孙老大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国还真没法拒绝,况且十颗金豆子的吸引力也很大,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要想不被看出异样,只需要将棺材板加高半尺,样式做大一些,看上去更庄重更大气,里面用棉被衬起来,也就看不出加高过了。
不说这一天李国如何,一直到了夜里,棺材才做好了,刷上了黑漆,从外面看不出还有夹层。
夜深了下来,冯隐娘的家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只是刘悦和冯隐娘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坐着,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子时了吧?”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月亮,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啊了一声,冯隐娘也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轻轻地吐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大意——”
“放心吧——”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我是最善于隐匿的,想要发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布,这是刘悦早就准备好的,这样弯月的日子里,这一块黑布就能让刘悦藏起行迹来。
愣了愣神,冯隐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眼见着刘悦推开了门,随即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就没入了黑夜之中,看着刘悦在墙头上朝外张望了一下,随即裹上了黑布,猛地翻了出去,便再也看不见刘悦了。
从胡同里出去,一路上都是沿着角落和阴暗处,宁可多绕几步路,也不肯在明亮处出现,借着黑布的遮掩,刘悦就仿佛随时消失在黑夜之中。
让开了大街,刘悦只是捡着小胡同,每每先是侧耳倾听,确定没有了动静,这才窜过去,落地无声,整个人和一只猫一般。
只是即便是刘悦小心着,到了中央大街路口的时候,刘悦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然后侧耳倾听着,却忽然听见了一点动静,动静是从不远处的一间铺子里传来的几声咳嗽声。
即便是这不经意的咳嗽声,也让刘悦猛地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再也不再动弹,只是支棱起耳朵来,这咳嗽声有些压抑,仿佛水里面的人故意的压制着,才会有这种闷闷的声音。
盯着哪铺子看了一会,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里面几次传来咳嗽声,显然人还没有睡着,但是没有灯光,这一切其实并没有疑点,不过刘悦却不敢大意,因为一个不小心,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
心思一动,裹着黑布三步五步就到了那铺子边上,仔细一打量,刘悦轻轻地双手撑在了地上,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他。
手脚并用,飞快的凑到了铺子门边上,支棱着耳朵倾听着,里面压抑的咳嗽声,甚至传来了低沉的对话声:“你说咱们留在这里干啥呢,白天睡觉,晚上要在这里守夜,我觉得姓刘的早就跑了,咱们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等到的——”
刘悦的小心并没有错,刺客们留下了人监视霸陵城,估计着城门口都有,还有几个主要路口,白天人多反而不去理睬,毕竟一般人被追杀的时候,总是会萱蕚晚上行动的。
心中一阵冷笑,缓缓地从怀中掏出**散,然后将吹筒塞在门缝,对这里面轻轻地吹了起来,便有一股子**散荡漾开来。
屋中人没有发现,还依旧在小声的说着话,打发着深夜无聊的时间,不然的话早就睡着了,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漫无目的,甚至不知道刘悦还在不在,却不知道刘悦要是在,对他们绝对是最大的噩耗。
几个刺客刘悦并不放在眼里,既然知道刺客留了人,而且是防备着刘悦逃走,那么刘悦就知道刺客会占据哪些地方了,不会有太大的出入的。
**弹无色无味,只是进入鼻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呛,让里面的人更是接连咳嗦起来,甚至都不好压抑,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就连外面有点什么动静也都遮住了。
“哈——”里面接连的搭起了哈欠,有人还碎嘴子念叨着:“好困呀,睁不开眼了,呼——”
“要不咱们俩分开,你先值守一会,我睡一会行不行——”两个人就有些心眼,不过也看得出来,里面的人是真的困了。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怎么忽然就这么困了——”里面的人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却怎么也撑不住了,迷糊起来脑子都不打转了。
又过了一会,就听见了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这是两个人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是睡着了,刘悦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随即抽出了军刀,哈着腰轻轻地拨动着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