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才暗骂了声“蠢材”,不明显地点了点头。
保镖慢慢放下于希蕾。
立刻几名警察上前控制住两人,另一名警察蹲下检查于的生死。
一名刑警进入室内,环看一圈,走向孙国宏。
孙国宏放下酒杯。
蔡学林对孙国宏亮了一下证件,道:“孙国宏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你涉嫌谋害自己的妻子,不过现在……你可能还要再多加几个嫌疑。”
“什么?!”孙国宏猛地站起。
另两名刑警也走了进来,“郑兴才?杜威?”
郑、杜两人起身看向他们。
“很抱歉,两位,你们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为什么?罪名是什么?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你们的负责人是谁?”郑兴才摆下脸道。
“我就是负责人,倪功。郑先生,下次说私密话前,请记得先检查一下室内有没有什么线路不小心和广播喇叭连上……”
倪功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兴才手中的酒杯就掉到了地上。
杜威仰头大笑一声,拿起一瓶白酒就往嘴里灌。一名刑警上前夺下了他的酒瓶。
倪功对郑兴才摊手,一脸遗憾地道:“由于您的不小心,现在我只能很沉痛地告诉您,您和您朋友贩毒以及谋杀他人和灭口的罪行对话至少有一百五十名以上的证人听见。所以,请吧!”
郑兴才面若死灰。他被人坑了,在自己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泄密的地方被人坑了!
郑兴才、杜威、孙国宏三人被带出该公司大楼时,他们全都亲眼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位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的英挺男儿,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脸,那个人就那样斜靠在大楼外面的圆形支柱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貌相清秀,笑容憨厚,怀里还抱着一个手拿棒棒糖的小娃娃。
英挺男人的右手就搭在年轻男子的肩上,那神态看起来极为愉悦和写意。
“司徒峥?”郑兴才喃喃念出了这个曾让他们恐惧到颤抖的名字。
他们好不容易,几乎花了一生的运气才除掉这个可怕的男人,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从地狱里回来了!
孙国宏在看到司徒峥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他知道,就算他能逃脱那些罪行,也绝对逃不出司徒峥的报复,他……死定了。不,也许他会落到比死还惨的下场!
杜威……已经醉了,他不停地笑,疯狂地笑,大声喊叫着:“看到没有?他回来了!冤魂回来报仇了!人在做天在看!谁都逃不过,逃不过!哈哈哈!”
紫金市某个阶层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传说。
传说司徒家惨死的儿子从阴间回到阳世复仇,把他们家的敌人和仇人全部整垮了。
于希蕾被救醒后,因对孙、郑、杜三人怀恨在心,干脆把一切全交代了。
最后,孙、郑、杜、于四人身上因背负多重案件且证据确凿,都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孙父孙福和郑父郑家旺被儿子牵连,不但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也失去了现在的地位和权力。
孙家和郑家还想努力周旋救出这两名扛大梁的,但两封存放了大量两人渎职、贪污的匿名信件彻底把两人及两家打入了深渊。现在不止孙福和郑家旺要倒霉,连带的还有许多和他们相关的人员全都要哐啷入狱。
而本以为可以渔翁得利的钱家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讨到好处,因为钱凯放弃了对于希蕾的爱情。
钱凯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放弃了一个小小的情妇而已,结果却弄得他们钱家整个阴沟里翻船,跟着孙、郑两家的这股波浪一起被淹没。
于希蕾认为自己已经疯了,但偏偏没有一个精神病医生说她神经失常,她被关进了监狱,每天都要忍耐那些女囚的嘲笑和侮辱,甚至打骂。
于希蕾恨哪!
她恨孙、郑、杜三人要杀她灭口,她恨把她弄到如此凄凉地步的司徒峥,但她最恨的还是钱凯。
她以为的救赎,她以为的真正爱人,结果对方不但拒绝来见她,在她威胁对方如果不来就说出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后,对方来了,却一见面就一脸难以忍受和厌恶地惊叫道:“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能听出来她的爱人每一句话都在敷衍她,她能感觉出来她的爱人对她已只有厌恶没有一丝爱怜。
“你说过你爱我,会爱我一辈子,不管我将来生老病死。”
“呵呵,希蕾,你放心,我会让人在里面关照你的。”
“我知道你有办法弄我出去,至少可以帮我减刑。阿凯,求你,我受不了了,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希蕾,你别这样,现在上面查得紧,我什么都不好做,你不要急,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我再想办法弄你出来。”
“真的?”
“真的,我发誓。”
“那你和我结婚!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就相信你。”
“……你在开玩笑吗?”
钱凯不来了,来的人变成了钱凯的妻子,对方一来就甩了她两个耳光。
“贱人,就是你下药害我和我儿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活该报应你变得这么丑陋!你还想和我丈夫结婚?哈!你就做梦吧!那畜生我不会让他好过,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等着吧,我要让你在监狱里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里!”
钱凯的妻子实现了她的诺言,于希蕾在监狱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比她在鬼童之城待过的更可怕、更痛苦、更羞辱。
于希蕾崩溃了,但她在崩溃之前,把钱凯和钱家一起拖下了地狱。
最毒妇人心?不,她只是更小心、更会保护自己罢了。
她在钱凯柔情蜜意的时候就特别注意收集爱人和钱家的各种罪证。毕竟,她其实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最起码她认为爱情有保质期,当她病了、老了、丑了,她不相信钱凯还会爱她如初,所以她必须为她老后的生活多做考虑。
而现在她不用为她老后考虑了,因为她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
孙国宏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杀妻证据,无声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确实想要司徒瑶死,但不是现在,他希望她还能再活几年,因为当初他们的婚姻协议书中有一条就是如果双方有一方在婚后十年内逝世的话,无论死亡原因,另一方都不得继承死亡一方的财产。
现在不过才是第七年,还有三年,他只要再等三年。
证据中说负责下药的保姆在那天脑子糊涂了,把平时十倍的分量下到了早餐牛奶中,还被司徒瑶的护士撞见。
虽然护士阻止不及让司徒瑶喝了一口那杯牛奶,但因为分量少,加上护士就在身边,司徒瑶没有死成,她被救去了医院。
那护士在叫救护车的同时也叫了警察,保姆惊慌万分地向警察交代了一切,说这都是孙国宏吩咐她做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下毒,她以为那些药粉都是补品。
补药!没错,他用来害司徒瑶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瓶维生素,当然,他把里面的东西换了。
这药方是于希蕾配的,药效表面上可以让人缓解身体各种问题,其实是在透支生命力,且副作用强烈,专门破坏肝脏肾脏。
但病人在服用这个药物时却很难察觉这一点,就算日后身体不行了专门去做身体检查,也只会说是身体肝脏肾脏出了问题,而不会查出这种药物的存在,除非拿到该药实物做详细的药理分析。
药物是他找人特制的,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买药的人是谁,那就是个地下小药厂,专门制造各种伪劣减肥药物和假维生素。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让保姆给司徒瑶下药!那瓶维生素,司徒瑶每天都会服用,完全不用假他人之手。
可保姆却信誓旦旦地说孙国宏曾亲口让她好好照顾夫人,这个月头她还收到了孙国宏打给她的一笔奖金,然后孙国宏的助理之一送来了一包补药,让她按照一张纸上写的内容定时定量给夫人服下。
该助理还特别叮嘱她,让她不要跟夫人说,说是孙国宏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帮她调养好身体,好生养孩子。
她完全没想到那包补药会是毒药。
警察先去查了那笔钱,发现钱确实由孙国宏名下的一家公司打出。
然后他们又去孙国宏的公司调查了,确定那名助理确有其人,但这人却失踪了。
现在警方怀疑孙国宏把该助理已经杀人灭口,便逼着他让他交代藏尸地点。
孙国宏百般辩解自己并没有杀死这名助理,也没有让这名助理给司徒瑶保姆送药下毒,但没有人相信他,尤其在于希蕾已经交代孙国宏让她配药毒害妻子的事后。
那家地下制药厂也被找了出来,从那家厂里不但找到了装假维生素的瓶子和于希蕾说的相关药物,警察还发现了保姆让司徒瑶服下的毒药。
最后警方推测,孙国宏一开始为了郑家财产想要慢慢毒死妻子,可因为今年他的情人秦蓁蓁意外怀孕,在自己情人的期待下,孙已经不想让妻子慢慢死,而是希望她越快死越好,所以他把可以拖延几年的毒药换成了只能拖延一、两个月的毒药。
如果不是保姆粗心大意下错药量,也许司徒瑶就真的会“病”死了。
孙国宏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没用了,没有人会相信他,就连他的父母都不信。
他跟父亲说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司徒瑶自己在自导自演,那个助理失踪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父亲只是叹息地看他一眼,满脸都是失望和苦涩。
“如果当初我们和司徒家好好合作,如果你真心对待小瑶,如果司徒峥不死,我们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吧。一步错,步步错。儿子,我们都错了啊。”
是的,他错了。他看错了人!
他看错了他的妻子,也看错了他的助理。
他的案情被一点点深入调查,越查到下面,他就越发怀疑自己。
原来他的公司早就被人掏空?
原来他的大量资金早就被人转移到海外?
原来他早就是个空壳子?
原来他孙国宏一直就是个笑话!
可是法官不相信他,检查院调查人员天天逼问他公司资金到哪里去了,他们还去找了他的情妇秦蓁蓁。
某天有个狱警告诉他,说他的情妇秦臻臻引流复出做演员了,他孙家最后一条根也没了。他爸昨日进监狱了,他妈受不了打击住院了,孙家彻底完了。
孙国宏望着监狱上方那一小方蓝天,痛哭失声!
清明节的前一天,成家。
“原来你一直忙着在外面收集那些仇家的犯罪证据,怪不得你经常不沾家。”成舟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说。
“嗯。”司徒皱着眉头研究豆浆机怎么用。
“你姐姐很厉害嘛,原来她知道孙国宏在害她,原来她一直就在孙家演戏。我觉得就算没有于希蕾的证言,没有你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她也能把孙国宏送进监狱。”成舟佩服道。
“我姐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孙国宏给她下毒,直到我死了以后,她心中生了怀疑,才带着家中所有药物样本找机会去了一趟d国,对自己的身体和那些药物做了一番详细检查。”
“那你姐的身体没事吧?”
“需要调养几年,d国那个帮她做检查和调理身体的医生会把她治好的。”
“嗯?”成舟觉得自己听到了秘密。
司徒笑了笑,“我觉得那医生喜欢我姐。对了,他那个有中国血统的弟弟就是那个失踪的助理。那小子很厉害,和我姐联手几乎掏空了孙国宏的公司,还没让他察觉。”
“那笔钱现在在你姐手里?”
“对。所以她签了一份放弃郑家财产的协议书,她说她钱已经足够花了,郑家的钱就全部给星河,说是补偿那几年她对星河的疏于照顾。”
“你姐很汉子。”
“嗯,她一直希望自己是个男生,我爸……有点不够重视她。”司徒看着眼前被他拆成零件的豆浆机,搓搓下巴,开始重新组装。他相信只要他把这个豆浆机研究透彻了,肯定也就能明白它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