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如此得意的神态,李守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道大门,只对华夏之人开放。可惜噢,辛先生你不是我华夏之人。因此,不管你是不是段先生的代表,都没有资格走进这道门。”
说到这儿,李守一也不再理睬辛东彬,而是大声呐喊道:“各位先生,各位朋友,吉时已到,让我们华夏之人一起共襄盛举吧。”
“噢——”
“好啊——”
面对李守一毫不留情的奚落,辛东彬只得悻悻而退。
到了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棋,那就是不应该忙着来找宣思贤的麻烦。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把段家的珠宝店给拿到手大。
凌晨时分,辛东彬与段家二子段东签订了转让协议书。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没能完成全部手续。
这中间有一个最大的环节,那就是段家资产所有人,是住在医院的段三卫,而不是与辛东彬签约的段东。
只要段三卫站出来表示反对,辛东彬的所有努力,都将会成为泡影。
想到这儿,辛东彬也不再纠缠,立即离开了‘洪福珠宝店’,朝着段家赶了过去。
他想要飞黄腾达,想要出人头地,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段家这笔生意上。
如果这笔交易出了差错,辛东彬的事业,也就会立即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他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也就必须立即赶往段家去。
太湖市第一医院的心脑血管病房。
“阿庆,阿庆。”睁开眼睛的段三卫,轻轻呼唤着自己的老管家。
听到呼唤,头发已经银白的阿庆,连忙急步跑到病榻旁边:“老爷,你醒啦。”
没等段三卫说话,旁边插上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爷爷,你醒啦。真好,真好。”
听到声音,段三卫不用转头,也能知道这是长子段明与宣慕梅的儿子段强强。
“强强,你也在这儿。”段三卫慢慢抬起头来,朝着病房里环视了一圈。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站在床边的阿庆以外,就是本来睡在自己脚旁的孙子。
家中其他的人影,一个也没有看得到。段三卫心知有异,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脸庞上掠过的一丝怒色,瞬间即逝,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笑眯眯的称赞说:“强强好乖,知道陪伴爷爷了。”
“爷爷,孝敬长辈,这是强强应该做的事。”段强强已经从床上下了地,帮着段三卫把掀起的被子掖了一下。
看到孙子如此作法,段三卫心生一股暖意。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强强,这是谁教你的呀。”
“舅舅,是舅舅。”段强强张口就答。
听到如此答复,段三卫张大了嘴巴,却没有说得出话来。
段强强又说:“这么多的长辈当中,我最喜欢的人就是舅舅了。他为人好,知识又多,总是让我做与人为善的事情。
妈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舅舅都没有对我说过不好听的话。强强长大以后,也要做舅舅那样的人。”
放在这次昏倒之前听到孙子如此说话,如此推崇自己的竞争对手,段三卫肯定会是勃然大怒,肯定会要狠狠教训孙子一顿。
这次醒来之后,也许是病房中的冷落,让段三卫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没有教训孙子,只是干笑了两声。
笑过之后,他才佯装随意的问起:“阿庆,家中的形势怎么样了?”这样的事情不用问,段三卫也能揣测得出来。
凡是与自己有生意往来的商家,都在争着shàngmén来结清货款。唯恐晚了一步,就会让自己的钞票打了水漂。
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宣家面临的局面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难道说,这就叫做咎由自取吗?
宣家有‘太湖疗养院’那样的铁杆朋友帮助解围,段家的朋友在哪里呢?
到了这时候,段三卫悲哀的发现,尽管自己纵横商海这么多年,能够真心帮助自己的朋友,还就找不到一个。
这么一比,自己就比宣家那个晚辈差了一大截。联想到孙子刚才说的那些话,段三卫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老爷,你先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阿庆迟疑了一下,立即劝说了起来。
一听阿庆的语气,段三卫心知自己的感觉得到了证实。
“阿庆,难道说你也想要背叛我了吗?”段三卫手臂一用力,直接就坐了起来。
“爷爷——”段强强惊呼一声。
段三卫强颜一笑道:“强强,别担心,爷爷不会有事的。”转过脸来,他又沉下面孔道:“阿庆,你还不肯说吗?”
听到段三卫的语气,阿庆‘噗通’往地上一跪,哭泣着说:“老爷,不是阿庆也要瞒你,实在是你的身体不能再生气啦。”
阿庆是段三卫父亲收养的孤儿,从小就在段家长大。平时说起话来,段家老小都得给上几分面子。
就连独断专行的段三卫,也不能例外。
此时看到阿庆往地上一跪,段三卫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心知不好,一定是家中出了大事,才会让阿庆如此这样。
“爷爷,你不对。阿庆爷爷是为了你好,才不告诉你那些破事,你为什么还要责备阿庆爷爷哩。”14岁的段强强,立即弯腰去扶阿庆爷爷。
听到孙子的指责,段三卫也是老脸一红。
看到阿庆还不肯起身时,他就出声道:“阿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说,要我下地来扶你吗?”
听到段三卫如此说话,阿庆自然不好再跪在地上,也就借着段强强一扶之力,站立了起来。
事情到了这么一个份儿上,阿庆也不好再拖延时间,只得把段东chūshòu珠宝店的事给说了出来。
“好,好,我的儿子真有出息,竟然把祖产卖给了韩国棒子。”从来不肯服输的段三卫,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段三卫已经记不起自己流泪的事情了。没有想得到,今天会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气得流了泪。
“说,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段三卫用衣袖一带,将泪水给擦去。
“其他的那些族人,都正围着二少爷,闹着要分家产哩。”阿庆看到段三卫脸上的泪痕,心知老爷子已经气到了极点。
尽管如此,他还是得把实情给说出来。
“哼,当我是死人啦。十个亿的家产卖了一半价,接下来就忙着分家。呵呵,好一帮不肖子孙。”到了此时,段三卫不怒反笑。
见到段三卫如此反应,段强强有些紧张的拉着爷爷的手,喊了一声‘爷爷’,就不再说话。
“强强,别怕,爷爷没有事的。”段三卫担心吓着了孩子,强作笑容,用手拍了拍孙子的小手背。
孩子就是孩子,容易受骗上当。见到爷爷没有事,段强强也就坐到一边看起了课外读物。
看到段强强读书的样子,恍惚之中,段三卫好象看到了少年时段明的样子。
“傻孩子,你干嘛要做那样的蠢事哩!”段三卫口中喃喃道。
假如不是段明出了那样的事,这个家,他也早就放了手。哪会象现在这么一个样子,病得这个样子还不敢放手。
说话的时候,段三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段三卫的心脏绞痛,已经有了好多年。这一次的发作,来势也是十分的迅猛。
有了这么一个原因,才会让段东敢于擅自作主,才会让其他族人敢于闹着要分家。
有了这么一闹,段三卫也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去日无多了。
“阿庆,他们签订合同时,阮律师到场了吗?”段三卫强打精神处置眼前的危机。
阮律师叫阮良朋,是段家的私人律师。不管是签订什么样的合同,如果阮律师没有到场的话,也就意味着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力。
阿庆摇头说:“没有。二少爷给阮律师打diànhuà的时候,阮律师说是在外地,要到今天下午才能回到太湖城。”
“哼,这就好。阿庆,把shǒujī拿给我。”段三卫吩咐说。
“老爷,你的shǒujī被二少爷给拿走了。”阿庆有些惴惴不安的回答说。
段东要shǒujī的时候,阿庆也是不肯给的,后来还挨段东捶了一拳。
段阿庆不好说,段强强可不管这些,拉着爷爷的手臂说:“爷爷,二叔好坏。抢走了shǒujī,还打了阿庆爷爷。”
一看阿庆的面色,再听孙子如此介绍。联想到自己儿子的德行,段三卫哪能不明白段东取走shǒujī的情形。
“阿庆,这样吧。你到阮律师的事务所去跑一趟,就说我请阮律师到医院来一下。有些事情,看来我是得提前安排喽。”段三卫的语调,平静得有些异常。
听到这样的语气,阿庆哪敢离开。
老爷已经下令让自己去找阮律师,这可怎么办呢?阿庆急得直在病房里转圈儿。
“阿庆,你怎么还不走呢?”段三卫有些不开心的问道。
听到这么一问,阿庆心中一急,也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老爷,你记得阮律师的shǒujī号码吗?”
“记得。阿庆,怎么啦?”段三卫有些诧异。
听到段三卫说是记得对方shǒujī号码,阿庆没有回答,直接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了shǒujī。
看到阿庆的动作,段三卫哑然失笑道:“糊涂,我老糊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