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了半天,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又瞪起眼珠子问香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说不出个缘由来,我就叫人……”
“叫人咋的?又要把我拖出去打死吗?我说,你喊打喊杀的,跟要冲锋陷阵,英勇就义似的,韩铭念瞧着你这样儿,他能当你是女人吗?他只当自己走错房间了,一个不小心跑到女兵训练营去!这样吧,我们说归说,心平气和的。我要是说得不对,你再叫人拖我出去――”香草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东西说道,“这样,我也不会喊冤的。”
话说到这儿,香草又对太老爷笑道:“我听闻韩家从前虽是马上得爵位,可也注重书香风气,是个讲道理讲信礼的人家,我说得对吗,外公?”香草这一声外公加上对韩家家风的恭维,让太老爷十分受用。太老爷捻须笑道:“你说得不错!”
香草又道:“那就请您做个评判,今天就算我和千合郡主来一场嘴角上的文斗,谁败了,谁受罚,又不伤妯娌间和气,又能增进彼此的了解和感情,您觉得咋样?”太夫人想说话,却被太老爷抢了个先,他乐呵呵地点头道:“文斗这个法子好!”
千合扭过脸去不屑地说道:“哼,我才不跟个村妇比什么文斗呢!满嘴巴的乡下口音,听着都不习惯!”
“千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太老爷说道,“你既然嫁进我们韩家,就得守我们韩家的规矩。韩家向来是讲理的,你要罚香草,总得拿出个说法不是吗?你要仗着是郡主的身份压人,我这做爷爷也是不答应的。更何况,严亲王教导出来的女儿不该只有这样的气势吧?是不是担心连个村妇都说不过?要是的话……”
“谁说的?”千合立刻应道,“我千合郡主五岁会诗文,十岁背律例,我会怕了一个村妇?”
香草心想,我三岁就会背唐诗三百首,七岁就会弹钢琴,十二岁就自己背个书包去省城读重点中学了,这小丫头还好意思说这话?今天不收拾得她满地找牙,她就不知道牙是为啥掉的!
香草清了清嗓子,笑道:“那好,我们就从刚才你问我那句话开始吧!”千合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就从那句话开始!你说我做女人连倒数第一都排不上,这不是骂我,是什么呢?你哪儿看着本郡主不像女人呢?”香草一脸认真地说:“郡主,我可不是骂你,是好心提点你呢,为了你将来和韩铭念幸福美好的生活,而给出一点点小建议罢了。”“呵!建议?什么建议?”
“你身为郡主,的确要威风八面,呼喝有势,这一点你做得真没话说。就拿你刚才招呼人把我拖出去斩了那样子来说,人家一看就晓得你是个郡主,气势在那儿呀!不过,论起做女人,你真是不及格的!”
“及格是什么意思?少拿你乡下口音糊弄我!本郡主打一出生就是女的,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我问问你,你嫁给韩铭念这么久,有没有对他微微地,轻轻地笑过?”
千合飞快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反问道:“有……有必要吗?”张氏翻了个白眼,露出了一个做婆婆该有的不满表情。
香草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韩铭念,晚饭是要喝杜康酒还是绍兴酒呢?”千合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不是丫头们该做的事吗?我为什么要问?他自己爱喝什么酒,自己没嘴巴不会说吗?”张氏又翻了个白眼,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连太夫人都把脸转到一边去了。韩倩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嘲笑地嘀咕了几句。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跟韩铭念比过谁的手大谁的手小了?”千合纳闷地问道:“我比手大手小干什么呀?闲着没事做了?难不成你和蒙时天天在家比这个?”
香草笑道:“两只手如果不重叠起来,又咋会晓得谁大谁小呢?夫妻俩只要愿意处在一块儿,譬如把脚放在墙上,比比大小,又比如四眼相瞪,看谁撑的时间长,横竖再无聊的事也干得出来,也会觉得很有趣的。”
千合也不傻,听出来香草那话里的意思了,是说她和韩铭念的感情不好。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而且最烦的正是这一点!虽然给香草说中了心事,可她嘴上仍旧辩解道:“这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干系吗?我觉得你是在强词夺理,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莫怪韩铭念不理你,总躲着你,你但凡对他有一丝丝温柔,他对你的厌恶也会少一点点。要是换做你,你是愿意娶个郡主回家,还是娶个温婉的妻子回家呢?这话你回头去问问他,看他咋回答吧!”
千合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是郡主,你该给我行大礼,这事你总说不过去了吧?”香草笑道:“这事却有两个说法,看你挑拣哪一个。”千合皱眉问道:“这事都还有两个说法?”
香草点点头,在千合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若是你以郡主的身份与我相论,那我是应该给你行个大大的礼;若是你以韩府孙少夫人的身份与我相论,我就没必要给你行礼,因为我们是平辈儿人。这就取决于你,更看重你的郡主身份,还是韩铭念妻子的身份。你出嫁之后,是以严亲王府为先,还是以韩府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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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农门桃花香请大家收藏:(wuxia.one)农门桃花香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啊?”千合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郑悦媛听到这儿,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冷笑,她听出来了,香草那话是给千合挖了个陷阱。若是当着韩府两位最高“掌门人”的面儿,回答以严亲王府和郡主身份为先的话,只怕会得罪一箩筐的人,包括自己;若是回答以韩府和韩铭念妻子身份为先的话,那香草势必不用向千合行礼,因为没有嫂子向弟妹行跪拜之礼的,甚至不会被追究之前泼水的事情。
郑悦媛心里轻轻地哼笑了一声,眼角望向蒙时,心里默默地说道,看来,她真有让你觉得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服气的。
这问题真让千合哑然了,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嘴巴把香草死死地盯着。她并不是在思考这问题该怎么回答,而是在心里挣扎着,不想跟香草认输!她不服气的是为何给这村妇为难住了?
就算再生气,在这个问题面前,千合还是清楚的。父亲严亲王在她出嫁之前就反复叮嘱过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入韩府就要当自己是韩府的人。虽然,她一直不认同这个做法,认为韩铭念这败类不配让她跟从。可当着韩府太老爷和太夫人的面,她知道不能随便乱说的。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装晕还是嚷肚子疼呢?好歹得叫自己脸面过得去才行呀!
一旁的太夫人比千合还着急,原本想借着千合的威势打压香草的,可没想到香草却先把千合给为难住了!她见千合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忙向她的另外一个孙媳妇“求助”。于是,她忽然开口对郑悦媛说:“也都别光听着了,茶水凉了,该叫人换些热茶来!中午蒙时要留下吃饭,你该先去打点打点!”
郑悦媛知道太夫人的意思,忙起身应道:“奶奶提醒得是,我坐这儿听两位弟妹精彩的文斗,都差点忘记打点午饭的事了!真是叫我开了眼界,原来香草还有这等滔滔不绝的雄辩之才。想来该是时牧家教甚好,才把香草教导得如此伶牙俐齿。是吗,香草?”
她说着含笑望向香草,态度十分温和,俨然是一副长孙媳妇该有的模样。
可香草心里清楚得记得,提起行大礼这事的人正是这个郑悦媛。她说话得体,又面面俱到,就算话里藏着针,也小心地掩饰着,这个女人的心机比她外表看来更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蒙时的妻子吗?
郑悦媛的笑容在等待着香草的回答,其实这答案再清楚不过了,香草不会让自己男人为难的。所以,香草点头道:“大嫂真清楚呢!就像亲眼看见我家相公教我似的。看来,铭愈堂哥跟大嫂也是这样恩爱吧?以你们俩的才学,私底下一定经常秉烛夜谈,闲聊诗文吧?”
郑悦媛讪讪一笑,答道:“我只不过是从前经常见到时牧与其他师兄辩事,时牧每每都能把别人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才会说刚才那些话的。”她说完又对千合笑道:“你今天算是遇上高手了,你可不晓得,就连我叔父都辩不过时牧呢!你输在他的徒弟手上一点都不冤枉!”
千合翻了个白眼,心里很不服气,可也不得不顺着郑悦媛给她送的台阶下,说道:“真的吗?我没见识过哪里知道呢?嫂子你也不早些提点我,原来是蒙时哥哥在背后做谋后军师呢!”
太夫人又接了一句:“说得口干舌燥了,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哟,千合,你一定是刚才吵得太激动了,脸上的妆都散开了,赶紧叫悦媛给你补补!”她说完忙朝郑悦媛递眼色。
千合也不傻,忙跳起来问身边的婢女找镜子,嚷着要瞧一眼。郑悦媛趁机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也没花多少,回去补补就成了!我那儿有种新买的胭脂,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输了要走吗?”香草笑问道。
千合回过头来,辩解道:“还没完呢!等我补完妆再回来跟你慢慢斗!”“我怕你左边脸补完,右边脸又花了,今天可能一天都没法补好呢!”
“你……”
太老爷开口了:“行了,你输了就是输了,该怎么罚你,由香草说了算吧!”
“爷爷,”千合不服气地说道,“您怎么老是偏帮她呀?”
太老爷笑道:“我是帮理不帮亲,你们都是我的孙媳妇,我能偏帮谁呢?香草赢了你这回,下回你再赢回来不就成了吗?”他说完冲香草笑了笑道:“给外公一个面子,别罚得太重了,叫千合下不来台。”香草笑道:“就听外公的吧,不罚太重,就让她陪着韩铭念待在神楼吧。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叫他们俩好好地单独相处一回,没准能增进感情呢!”
“什么?我不愿意!”千合大声嚷嚷开了。
太老爷摇头道:“那可不行,愿赌服输,这是兵家常理!旁的都不要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你去神楼陪铭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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