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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车灯如一条长河,将这条无人的马路装点得灯火辉煌,宁静的圣诞夜突然喧嚣起来。
顾念之依偎在霍绍恒宽广的怀里,顿时觉得所有的寂寞孤单都被驱散了。
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只有一个地方安放,就是他的身边,他的怀抱。
顾念之小声抽泣着,极力忍耐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里听起来跟小奶猫一样可怜兮兮。
她不想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被别人听到了笑话她这么大了还撒娇。
而且她对霍绍恒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纯粹的依赖。
放纵了自己一会儿之后,顾念之将头埋在霍绍恒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借此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霍绍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是如同小时候安抚她紧张的情绪一样不疾不徐。
顾念之闭了闭眼,终于将头从霍绍恒怀里抬起来,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的目光往他们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霍绍恒这一次来接她的阵仗,真是只能用声势浩大来形容。
一长排军车停在大马路上,最前面的三辆其实就是一辆防雷防爆反攻击越野车,就算遇上地雷或者火箭弹也不怕。
然后是四辆一模一样流线型黑色防弹轿车,用来混淆敌人的耳目,如果有人想对专车下手,必须首先从四辆防弹轿车中找到坐着真正首长的那一辆。
防弹轿车之后是三辆城市运兵小型卡车,每辆卡车后面坐了数十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勤务兵。
这些人都是霍绍恒的勤务兵,以范建为首,只听他的命令。
霍绍恒一下车,立刻就有至少一百个荷枪实弹的勤务兵从后面的卡车下来,端着上了膛的枪,把守在长街的各个路口。
偶尔有行人或者私家车要过来,看见这个架势,都吓得连忙绕道而行了。
整条街基本上被霍绍恒的人封锁了。
阴世雄和赵良泽都穿着中校军装,一左一右站在霍绍恒背后的阴影里,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狙击手就位,趴在墙头,盯着各个死角,以防有人打黑枪。
这个阵仗,就是霍绍恒这个少将军衔,第六军区代理军长正式出行的人员标配。
以前他很少用这样的标配出行,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精简过后的微服私行。
为什么要这么大阵仗来接她?
她的身份不保密了吗?
当初她从特别行动司驻地出来上大学,都是用的假身份,霍绍恒的监护人身份从来就不为外人知晓。
顾念之有些疑惑地看着霍绍恒,墨玉般的点漆双眸就像会说话一样盈盈欲诉。
霍绍恒明白她的意思,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笑了笑,“你跟我的关系,不用再保密了。”
这是要公开顾念之的身份了。
顾念之心里重重一跳,止不住地欣喜,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容乐观。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嘴角撇了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念之低了头,“是吗?可是我已经十八岁,不需要监护人了。”
霍绍恒没有跟她争辩这个问题,回身打开车门,“走吧,我接你回家。”
顾念之抬头看了看他,从他沉稳淡定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坐的地方。
她的樱花粉小行李箱还在那边放着。
赵良泽快步走过去,将她的行李箱拎了过来。
“谢谢小泽哥。”顾念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赵良泽对她抿嘴笑了笑,将她的行李箱放到车后箱里。
顾念之弯腰低头上车,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霍绍恒跟在她后面上来,坐在她身边。
车里非常宽,最后一排比一般的普通轿车要多出一个人的车位,也就是一般可以坐四个人。
但是霍绍恒一坐下,顾念之就觉得车内的空间格外紧窄逼人,不自在地往车窗那边挪了挪。
霍绍恒察觉到她的疏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对回头看着他的阴世雄扬了扬下颌。
阴世雄点点头,转身敲了敲范建的座椅,“开车。”
一连串命令发了出去,站岗的士兵迅速回到卡车上坐好。
狙击手殿后,同时发出指令,让下一站的狙击手注意接手。
命令就这样一路又一路传了下去。
顾念之闷闷地坐在车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着见霍绍恒想了足足半年,可在见到他之前,她刚刚明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继续跟他相处。
汽车平稳地启程,往前方驶去。
霍绍恒一手搭在车门边上,一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直视着前方,唇角轻抿,也没有说话。
车子的隔音效果绝佳,因此一时间,车里非常安静。
车子开动了,车里却没有很快暖和,只比外面好一点点而已。
顾念之刚才在车外冻得很了,本想着上了车就能暖和,没想到车子都拐上高速了,车里还是冰冷冰冷的。
她对着自己的双手呵了口气,想让手暖和起来。
霍绍恒虽然面对前方,并没有看着顾念之的方向,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早将顾念之从头到脚都罩了下来。
他察觉顾念之呵手的动作,垂下眼眸想了想,咳嗽了一声,对顾念之道:“念之,把你那边箱子里的书随便抽一本给我。”
顾念之低头看见车门旁边的小箱子,伸手拉开,拿出一本书,递给霍绍恒。
他们坐的比较远,而霍绍恒也没有伸手过来拿,因此顾念之伸着胳膊也够不着霍绍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