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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的众人安静了几分钟,然后一片哗然。
就像是一滴冰水掉入热腾腾的油锅,噼里啪啦油星四溅,大家都被何之初的这句话几乎打懵了。
顾念之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瞧她头上还戴着那象征聘礼的粉钻冠冕啊!
那可是有巨大历史意义的粉钻冠冕,曾经是沙皇俄国叶卡捷琳娜女皇的皇后婆母送给她的聘礼!
对,叶卡捷琳娜曾经是沙皇俄国的皇后,她发动政变,废黜了自己的丈夫彼得三世,然后自己登基做了女皇。
何之初的视线也落在顾念之头上的粉钻冠冕上,他微笑着继续说:“这顶粉钻冠冕,就是我们兄妹的凭证。——念之,你愿意叫我一声兄长吗?”
顾念之虽然早就知道何之初打算这么做,但是当他真的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红了眼圈。
她知道他这么做,也是在逼他自己不能反悔……
顾念之忙点了点头,抬头濡慕地说:“哥哥,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哥哥,今天我终于梦想成真了。”
站在二楼一个房间里观望着大厅动静的何承坚一瞬间脸上涨得通红。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阿初居然放弃顾念之了?!
何承坚在房间里气得团团转,但是他好保有一丝理智,没有当时下去就找这俩人问个清楚明白。
反正都在他家里,今天晚上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不会让他们出这个门!
他从单面窗户里瞪着一楼大厅,这时听见大厅的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but the very next day you gave it away。
this year, to save me from tears,
i'll give it to someone special。
……
(merry christmas!)
i wrapped it up and sent it,
with a note saying,“i love you,”i meant it。
now, i know what a fool i've been,
but if you kissed me now,
i know you'd fool me again。”
(去年圣诞节,我把心给了你。
你第二天就扔在一旁。
今年我不会再哭,我会把心给别人。
……
今年又见你,重新给你一张字条说‘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
现在我知道我愿意被你骗,请给我机会,被你骗。”)
这是一首老歌,《last christmas》,虽然是圣诞歌曲,却是求而不得的爱情歌曲。
何承坚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他看着何之初向轮椅上的顾念之伸出了手。
顾念之微笑着握住他的手,被他带着在大厅中央转了一圈。
她坐的轮椅不是一般的灵活。
何之初关掉他们两人身上的蓝牙耳麦,清隽颀长的身影围绕在她轮椅旁边,带着她翩翩起舞。
前进、后退,左腿前跨,右腿曲起,很快跟说前腿。
顾念之的轮椅被他转得飞起,一时被他换到左手,一时又被他换到右手。
就像带着一个小机器人在跳舞。
顾念之终于高兴起来,清脆又带着软糯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合着音乐的节拍,就连听起来伤感的圣诞舞曲都轻快起来。
何之初勾起唇角,对着大厅周围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可以跳舞了。
很快,一对对男女滑入了舞场中央,开始跳舞。
他们都很礼貌地把中间场地留给了顾念之和何之初,毕竟顾念之坐着轮椅,需要的地方比较大。
但是没过多久,一对颜值极高的男女舞伴跳了过来。
正是那位苏联副总领事,也就是远东王牌彼得和他的舞伴琳达。
美艳的琳达舞技超群,但是彼得居然和她不相上下。
两人若即若离地旋转舞动,配合得恰到好处。
可是快跳到何之初和顾念之身边的时候,琳达突然拍了拍何之初的肩膀。
何之初下意识回头,琳达已经一手拉起他的手绕在自己腰间,一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她这一手可不简单,根本不是交谊舞动作,而是带着小擒拿手的手法。
何之初一时不察,居然被她搅局成功,被她带着跳走了。
远东王牌趁机从他手里夺走了顾念之的轮椅。
顾念之霎时发现自己陷入了疯狂的旋转当中。
在何之初手里,他们跳得和谐又快乐。
但是在远东王牌手里,他们跳得疯狂又激动。
顾念之最后甚至被远东王牌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她背靠在他怀里,站在他脚上,被他一手搂在腰间,一手托着她的手,在舞厅里循着快节奏的圣诞舞曲,跳起了探戈。
因为不能自己走动,顾念之的全部重量都在远东王牌手里。
他抱着她蟹行猫步,慢的时候沉稳错落,快的时候激情昂扬。
推拉起始,左右闪视,三步一回头,五步下腰,前进后退,她的后背能感受到他胸口蒸腾的热气。
他的胳膊强壮有力,几乎不费力气就将她半举起来小绕半圈。
顾念之几次错愕回头,只看见他淡淡噙笑的俊美面容,还不时想凑过来亲她的面颊。
顾念之躲之不迭,求援似地在舞厅里四下张望。
何之初终于摆脱了琳达,大步走过来,从远东王牌怀里将顾念之抱了过来。
同样是背靠在何之初怀里,顾念之就觉得激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她紧紧抓着何之初的袖口,瞪了那张扬的远东王牌一眼。
何之初一言不发,将她放回轮椅上,推出了舞厅,来到旁边给大家休息的小客厅里。
远东王牌也跟了过来,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何少,这就是你待客的态度?”
何之初打量着顾念之,见她身上衣裳整齐,鬓发上有点汗湿了,眼睛里像是洋溢着波光,并没有吃亏。
他凝视着她,温柔地说:“累了吗?要不要送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