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若有似无,触面寒凉。乌雀山路陡湿滑,移步艰难。
沈昭挥舞手中长剑披荆斩棘在前带路。
穆寒迟走在最后,目光不离身前赵幼菱一寸。赵幼菱足尖点地不时斜向探身薅一把山路边的药草,抓在手上发现是珍异奇药,总忍不住向穆寒迟和沈昭展示介绍。沈昭开始还能回身看看赵幼菱手里的药草,等到山路纤成一线如悬针立于眼前,便不敢有丝豪分神。让赵幼菱下山以后再教他药草知识。
“好吧。”
赵幼菱呵呵笑着飞身跃过沈昭,攀上山道一侧的崖壁,像一只轻盈羽鸟稳稳地落在崖壁凸起的一块石沿上。
“小心。”
赵幼菱跃起时穆寒迟本想抓住她,却被沈昭扣在手里的长剑挡了一下,就那么一眨眼间赵幼菱已落于崖壁之上。
穆寒迟惊出一头冷汗赶忙出声劝止,却见赵幼菱伸手从崖壁上摘下一朵圆盘似的白花,这才发现那白花乃奇药中的奇葩--苍云腐饵。
苍云腐饵色白如莲盘,长于崖壁,以红嘴鸟雀的粪便为营养,数十年风雨霜雪才长成一小孩拳头大小,而赵幼菱手里拿的白花足有铜盆大小。
医书上记苍云腐饵有起死回生功效,健康人如果吃上一片半叶就能延年益寿。
“快瞧我采到了苍云啊!”
赵幼菱兴奋大叫挥着手里的白盘花。
沈昭好奇苍云是什么花,看赵幼菱兴奋的样子应该是上好的药材。可是他为京中贵公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穆寒迟无暇解释,他叫赵幼菱赶快回来。
“哇,那边还有一朵。”
看见前方数米之遥还有一朵更大的白盘花,赵幼菱的眼睛冒光。今儿可算来着了,单单这两朵芬云腐饵都够她在京城开医馆赚大钱了。
赵幼菱腾出一只脚侧身贴紧崖壁就要朝前掠去,这时天空传来一道尖利的鸟鸣。
穆寒迟抬头看去,脸色刹那惊变。
一只红羽大鸟由远急近俯冲下来,巨利剑尖似的银喙对着赵幼菱的头脸啄去。
穆寒迟大叫一声“不好”身如暴风一跃而起,斜刺刺冲向赵幼菱,一手长刀插入崖壁,一手紧抓赵幼菱手臂。
“刺啦!”
“轰~”
“嘎嘎……”
“幼菱-”
混杂的声音里,红羽银喙大鸟被穆寒迟抬脚踢飞发出凄厉鸣叫,赵幼菱的半截衣袖在穆寒迟的手里飘荡,赵幼菱轰然坠落于重重雾气之中。
听到耳边传来断续的呼叫声,赵幼菱睁开了眼。周围白茫茫一片,像雾像雪又像仙气飘飘。
“菱儿,快点出来吧。”
声音清晰温柔,亲切温暖。
桑月梧泪眼婆娑地望着躺在玄门阵中的赵幼菱,怎么也没想到赵幼菱能再次回到桑隐门。
赵幼菱侧过身慢慢爬起来,寻着声音望去,雾气蒙蒙中看清了女子的脸,不由和绽开唇瓣笑了。
“掌门师姐。”
听闻自己贪玩误入了桑隐门前的玄门阵,赵幼菱揉了揉眉心嘟嘴好像想起了什么。正要和掌门师姐告状,空中隐隐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听到说话声,桑月梧的神情微微一震。先安顿好小师妹要紧,桑月梧喊来外门弟子送赵幼菱回内门休息随即走进玄门阵中。
“师傅说任何人都不能进玄门阵,掌门师姐怎么进去了?”
赵幼菱自言自语,跟在她身侧的外门弟子忙不迭地回话,既然是掌门师姐当然有特权做任何事,何况掌门师姐功夫好,就算进阵也不会迷失了心性。
“那么说我迷失了心性?啊,那我不成了疯子!”
“那,不会吧。反正还没听说过谁敢闯玄门阵。”
两个外门弟子怯怯地望着赵幼菱。
记得二师兄冷潭和她到玄门阵前比武切磋,突然飞起一脚将她踹入玄门阵门。赵幼菱决定找二师兄要个说法。
问明二师兄在书阁研读功法,赵幼菱直奔天悦书阁。
冷潭盘膝坐在窗边默读一本泛黄的桑隐门功法旧典,白亮亮的光里突然多了一道阴影。抬头看见赵幼菱,他的眼皮急速跳动了几下,镇静下来唇角绽开一抹轻笑。
“小师妹来了,快快坐下帮我看看这里,这几句话晦涩难懂,你给二师兄解释解释呗。”
冷潭装作若无其事,赵幼菱不便直接发作,万一再反被人说她擅闯玄门阵得了失心疯,那可好不好玩了。门派人多口杂,羡慕嫉妒她小小年纪就为老掌门亲传内门弟子的可是大有人在。
其实她也不想啊,谁让她出生就交由老掌门桑乙养大,又天资聪颖悟性好,别人学一年的功课,她只要一天就能学会。
这位二师兄入门比赵幼菱早几年造化修为却比赵幼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赵幼菱没有给冷潭解释功法,她在冷潭对面坐下,表情严肃认真地盯着冷潭一言不发。冷潭被小师妹盯得浑身不自在。
虽说秀色可餐,看美人是一种享受,可赵幼菱的美貌在冷潭眼里却如泰山压顶,让他呼吸困难。做了亏心事确实让人心虚气短啊!
冷潭不敢开口再说话,又不想面对赵幼菱让人汗毛直竖的目光,起身站立准备逃开。衣襟一紧,低头看,赵幼菱抓住了他的衣襟。
“师妹且慢,男女授受不亲撒。”
“二师兄怎么如此见外了,以前二师兄不是最喜欢和我切磋比武吗?那怎么不说授受不亲呢?”
冷潭一时语塞,额上不由得冒汗。估计赵幼菱记得他把她踢进了玄门阵。心里嘀咕着玄门阵也不咋地,说是外面人误闯玄门阵会迷失心性,本门弟子进入玄门阵便再无回来可能,怎么赵幼菱进入玄门阵才几天,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又回来了,看这架式好像要找他报仇呢。
“师妹误会了撒,二师兄还有功课要做。你也知道掌门师姐管得严,见天要考核咱们内门弟子,我身为二师兄可不敢有一丝松懈,谁让你二师兄天生蠢笨呢。”
冷潭的脸一阵青白,扯下衣襟拔脚要走。才抬脚,双腿又被赵幼菱抱住。
“二师兄怎么会觉得自己蠢笨呢,太谦虚了吧。”
赵幼菱松开双手朝身后墙壁靠去。
双腿失去钳制本该觉得轻松,冷潭却发现他抬不起来脚。低头看去,双目不由圆睁吓得差点哭出声。
------题外话------
久违的感觉,码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