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重重坐回了椅zi上。
耳边的sai听之障骤然破碎,如同一座洪坝被巨浪击垮,堵在外tou的吵嚷声顷刻涌ru,尖锐,cu犷,gao昂,低沉,擂鼓一般响彻耳畔。漫天漫地都是不同的声音,每个声音都愤慨地指向同一个真相――男zi不能怀胎!
他回到了昨日的佛堂,母亲那时还醒着,还未中毒。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仰着tou拼命叫喊,喊着晏琛是一个男zi,男zi怎能怀胎,泪yan婆娑地求他苏醒,求他看清现实。
可他没有理睬。
他沉没在一片寂静的shui底,听不见声响,只看得见母亲无言呆坐在椅zi上,不知为何恸哭,不知为何发疯,一举一动都荒谬失常。
他竟是那样辜负了母亲的善意。
陆桓城耳中嗡嗡杂杂一大团,吵得tou昏脑涨。目光一偏,落在铺天盖地飞散的几十张纸上,更是呼xi停滞――每一张纸上,也都写着一模一样的六个字!
男zi不能怀胎!
这六个字是一dao雪亮的闪电,瞬间将他沉于黑暗的意识照得飒亮通明!那些混沌中被忘却的,纷纷回到了脑中。陆桓城犹如醍醐灌ding,幡然醒悟――世间因果自有规律,日月不能西升,天地不能倒悬,河shui不能逆liu,男zi又怎能怀胎?!
这半年,他到底是怎么了,竟落到了不辨阴阳的地步?
昨日那一场蒙蒙细雨,绿荫丛中,他新婚的妻zi打着油纸伞,扶着低矮的木栅栏,翘首盼望,等他归家。她怀着shen孕,腹bu被浅青的chun衫裹成外凸的形状。他伸chu手去接伞,本该碰到女zi纤细的柔荑,却握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移开伞面一瞧,底xia赫然是一张少年的面庞!
是晏琛。
他的晏琛……果真如众人所说,是一只惑人的妖jing1。
晏琛清俊的眉yan,他曾经亲吻过,夜晚宽衣解带,那烛光xia白得发亮的肚pi,他也曾ai抚过,可当他试着把畸形的肚zi安到晏琛shen上,竟忍不住gan到mao骨悚然!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不信怪力乱神,更不信阴阳颠倒。谁若与他说男zi可孕,必定被他当成笑谈,哪个男人若大着肚zi站在他面前,必定被他斥为妖孽。然而这半年,他仿佛被鬼魅上了shen,活脱脱变了一个人,竟把男shen孕zi当作日了升月落一般的自然之理。
晏琛那诡异的肚zi,任谁都能看破。
xia人看破了,弟弟看破了,母亲看破了,所有人都能一yan看破,只有他深陷迷局,信得至诚至深!
东厢大门敞开,正午的日光直she1在陆桓城脸上,明亮而刺目。他闭紧了剧痛的双yan,痛苦地垂tou,喃喃dao:“不可能,这么荒唐的事qing,我不可能相信……”
阿玄起shen关上了房门,厅堂重回幽暗。
他立于陆桓城shen前,朗声dao:“陆大当家,你shen上总共有三dao障。第一dao名为遮目,第二dao名为sai听,都是五gan之障。它们阻断你与外界互通声息,却不是最关键的招数,充其量只能算雕虫小技。那妖孽真正厉害的招数,恰是第三dao障。而这dao障,名叫蒙心。”
蒙心!
陆桓城猛地睁yan,只觉心脏xia沉,周shen的血ye冻结成了寒冰。
阿玄dao:“所谓蒙心,便是让你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