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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刚参军不久，根本不认识他，不满道：“我跟护士姐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峥那双黑沉沉地眼睛向她身上一撇，施玉背后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怕他乱讲话，于是赶紧打断两人，“别说了，快点吃完休息吧。”
“我不想喝稀饭，能不能给我吃点个馒头吗？香甜的馒头。”
施玉刚才端饭的时候顺便告诉了李医生，他来查房的时候，看了看他的精神状况，面色很是凝重。
她跟在他的后面说：“有什么问题吗？”
李医生说：“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吧。”
“为什么，不是说要吃流食吗？”
“没关系了，可能是最后一顿了。”
“什么？”
“回光返照。”
施玉沉默了。
她从厨房端了一小碟菜，然后拿了两个白白的大馒头，递给他。
“哇——你可真好。”
施玉勉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等他吃饱以后，施玉将东西收拾好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小伙子将手枕在后脑勺后面，看着天花板裂开嘴笑了笑说：“想娶个媳妇，像你这样的最好了，又温柔又好看。”
“做梦。”季峥在后面冷飕飕地开口了。
“诶？这大哥咋回事儿啊？”小伙子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跟你说话，他为什么总是插嘴。”
“不用理他。”施玉坐在小伙子旁边问道，“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参军了。”
“我要打鬼子，把他们从哪来的打回哪里去，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是要保家卫国！”
“真了不起。”
季峥看着她对着别人温柔似水的样子，又哼了一声，“护士，我腿疼。”
施玉说：“一会儿帮你看看。”
“现在就看。”
“你别闹。”
小伙子摆了摆手说：“我没事了，有点困了，你去照顾他吧。”
施玉坐着没动，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这么快就困了吗？再说会话吧。”
“唔——”他揉了揉眼睛说，“可能是吃饱了，这会儿真的好困，明天我睡醒再跟你聊……”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胸膛的起伏也没有了。
施玉静静地看着他，沉默良久，然后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季峥面前说：“他死了。”
季峥也沉默了。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施玉面带迷茫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季峥张了张嘴，本来想给她一个承诺，看到自己残疾的腿，又抿紧了唇。
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施玉发了会儿呆，剪不断，理还乱，于是干脆不想了。
因为最近过度透支，身体确实很累，她很快又睡着了。
模模糊糊间，感到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可是她实在太累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也只是挣扎了几秒，又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第二天。
施玉醒来以后准备去看一下季峥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是走到他的病床，才发现已经空了。
“王姐，这床的病号呢？”
“他的病情没有好转，因伤退役了，今天就要跟着一批伤员一起离开。”
“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人已经走了吗？”
“马上要走了吧，军车刚开来。”
不等她说完，施玉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刚好看到季峥被人搀扶着准备上车。
“季峥。”
她喊了他一声。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施玉小跑两步过去，刚站到他面前就被一把抱住了。
他的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军服，但是露出的瘦削的手背上有明显淤青和破皮，虽然这些伤并不重，但是她完全可以想象，那三百米的距离，对他而言，难度有多大，况且还要在行动不便的情况下背着她。
眼中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小声问道：“你怎么样？”
季峥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她，仿佛在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身上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交织在她的鼻尖。
男人双臂收紧，施玉的脸贴着他宽阔而厚重的胸膛，衣服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脸颊，还能感受到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处，灼热的呼吸，透过护士服单薄的布料，蔓延到她的皮肤。
她这次没有推开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施玉。”这次季峥先开口了。
“嗯。”
吧 “你还恨我吗？”
突如其来这样一句话，让施玉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季峥也并不在意，只不过语气更加低沉了一些。
“算了。”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没关系，都没关系了。”
季峥摸了摸她的脸，“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他推开她时动作决然而坚定，仿佛再多呆一秒就怕自己会后悔一样。
施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她向前追了两步，突然开口道：“我不恨你了。”
季峥高大的背影顿了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施玉又开口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你……”
季峥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沉沉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车。
施玉看着那辆黑色的军车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就这样放手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觉得他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她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