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
大院里。
宝红市陪同下来的官员也是昨晚包厢饭桌上的一个市干部,早知道董学斌和谢慧兰的关系了,见俩人那边假模假样地握手说话,一口一个董书记一口一个谢书记的,他也觉得有点滑稽,心说装什么装啊。
“谢书记,现在是?”董学斌问道。
谢慧兰道:“也不到饭点儿呢吧?那里面看看?”
“得嘞,那大家里面请?”董学斌让了下。
谢慧兰笑笑,道:“好啊,我们就参观参观。”
董学斌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都是些临时的联排房,条件有点简陋,你们别介意啊。”
后面一个夏兴市的干部立即道:“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是咱们国家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啊,这一点我们还得跟贵县学习呢。”对方虽然是个县委书记,但那可是他们市委书记的丈夫啊,底下这帮夏兴市的官员当然是捡好听的说,人家谢书记能公事公办地做,那显然都是表面上的,他们可不能,要是真把董学斌当一个普通的县委书记对待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们也做不到今天这个位子了,那不是二愣子么。所以夏兴市后面的一行人哪里有一点交流考察的意思啊,这些人的态度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焦邻县是他们夏兴市的上级单位呢。
大家都往里走。
董学斌看看表,招呼来了秘书,吩咐苏岩去准备饭局了。
后面焦邻县的人也都跟在一起,一边陪同着夏兴市的同志,一边心里都默默感叹,到了现在很多人也都有些接受不了董书记的夫人竟然是一个市委书记的事实。这实在有点夸张了些,之前看董夫人跟庆功宴上的气质和气度,大家还才想董夫人是个干部,至少也是副处级,谁料人家远远不止如此啊,而是实打实的正厅级领导,一个地级市,还是夏兴市这等规模的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根本都不用废话。熬一熬资历镀一层金下一步就是副部级啊,或许是副省长?或许是中-央-部-委副职?可董夫人才多大岁数?大家想都不敢想了,昨天还觉得董书记的妻子就是漂亮气质好而已,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董夫人的级别也是超乎想象的啊!
人漂亮。
身材好。
职务级别高。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妻子了!
很多焦邻县的人已经开始琢磨谢慧兰为什么会嫁给他们董书记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这真的属于下嫁啊。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让很多人打心眼里越发佩服起他们的这个县委书记了,能把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娶回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们董书记确实是有本事。
孟寒梅和孙长智等董系干部一样很惊讶。真的是没想到,可讶然过后他们也很高兴,因此大家越来越看出董学斌身后的背景似乎不那么一般了,不说别的。光是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市委书记做老婆,谁看了不得心里掂量掂量啊,而董书记的背景越大,自然对他们越有好处。谁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反正孙长智就有点庆幸。第一次常委会上他可是差点就站到张东方队列的。
走走看看。
边走边聊。
中午十二点了,大家才出去到了街对面的一个饭店。
“里面请。”
“谢书记,您里面坐。”
大家都进了包厢,但座位的问题却让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肯定是谢慧兰坐主座,市里来的几个干部和夏兴市的干部按照级别从左右旁边的副座顺次延伸,再然后才轮到焦邻县的领导,然后是焦邻县的干部,毕竟市和县隔着级呢,就算干部级别一样,那也是市里的人或者说是外客优先坐前面。可问题是现在不是一般情况,有了董学斌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啊,这是谢慧兰的丈夫,你说让人家坐哪里?
场面迟疑了一下。
市里的干部没敢轻易坐,都站在那里眨眼呢。
让了几下,倒是谢慧兰先做了主座,这个没的说,外来是客,谢慧兰又是里面级别最高的,自然要坐主座。
董学斌倒是客气,“我坐后面。”主动在偏后方坐下了。
可夏兴市的人没答应啊,一个夏兴市的干部忙道:“董书记,您坐里面,您坐里面。”
“对对,董书记坐里面。”夏兴市的几个人都同意,也立即让开了路,非让董学斌坐谢慧兰旁边。
董学斌道:“我坐里头不合适,你们坐吧,要不然让我们市里的领导坐,我坐里面算怎么回事儿。”
夏兴市的干部也很机灵,理由是张嘴就来,“现在是休息时间,机关都午休了,也不属于工作范畴了,您是谢书记的爱人,自然得挨着谢书记坐啊,您不坐里面,我们哪里敢动筷子啊。”
“对对,现在是休息。”夏兴市的人附和道。
谢慧兰笑了一下,“行了学斌,坐过来吧,再客气菜可都凉了。”
闻言,董学斌也只好又起了身,走到谢慧兰旁边坐下了,然后招呼起其他人,“大家都快坐吧,吃饭吃饭。”坐下的一刹那,董学斌的气势也变了,好像比前一秒钟腰板直了许多,说话底气也足了一些,没办法,身边变化了啊,作为市委书记的丈夫,他自然有这个招呼的权利和理由。
机关里有时候也就是这样,比较讲究。
虽然都是董学斌这个人,可不同场合,不同环境,规矩也不一样,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一样。
众人纷纷落座。
最后等于是谢慧兰和董学斌一起坐到了主座上,分了两把椅子,然后夏兴市和宝红市的干部分别左右前列,后面才是张东方等焦邻县的人。场面有点变扭,但也就是这么坐才最合适了。
看他们的县委书记愣是在饭桌上坐到了宝红市几个领导干部的前面,焦邻县也有人觉得很扬眉吐气的感觉,都特别乐意看这个乐呵,谁让市里打压他们太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