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的!”指挥工程的甲喇额真雅虎子脸色大变。“明狗的火铳下雨了,不是不能够用的吗?”
别提雅虎子脸色大变了,就连在战场外围观战的努尔哈赤也坐不住了,霍然从马扎上站起来。距离虽然远,但浓密的硝烟,还有密集的火铳声却是连暴雨都掩饰不了。
“怎么会这样的?现在倾盘大雨,除了角楼处可以遮雨的地方还能够使用火铳外,明狗的火铳不是应该都废了的吗?”努尔哈赤眼下就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脸目狰狞的瞪着附近的所有人。
前一刻,努尔哈赤才趾高气扬的说着拿下东江镇,图谋入关,享受大明的花花世界。更在额尔德尼的奉承话中,飘飘然的梦想着超越草原上最伟大的成吉思汗。
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仿佛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努尔哈赤的老脸上。骄傲到骨子里面的努尔哈赤如何接受得了呢?
同时,在前一刻还有些得意洋洋,唯恐努尔哈赤注意不到自己的额尔德尼现在却是恨不得眼下有一个洞,好让自己藏进去。他怕自己成为努尔哈赤倾洒怒火的目标。
只是人倒霉起来的时候,真是事事都不顺心。那额尔德尼这头想着自己被努尔哈赤无视,那头努尔哈赤也不知道是因为平日习惯了额尔德尼这狗头军师的存在,还是额尔德尼之前站位太过耀目,抑或额尔德尼人品有问题。
总而言之,额尔德尼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努尔哈赤目露凶光的看着额尔德尼,仿佛野兽般低吼着,问道:“为什么那些明狗在如此大雨的天气下,还可以用火铳的!为什么!为什么!”
额尔德尼只感觉这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叫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努尔哈赤得不到答复,更加气愤。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额尔德尼额头冷汗直冒。如果眼下有一个坑在。额尔德尼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可惜的是,没有!
额尔德尼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讪讪然的赔笑道:“这个!这个奴才想来。应该也就是一轮的而已!那些明国一定是用手掌,盖在火绳上方,再加上之前已经填装好火药,这才叫我大金的勇士吃亏!不过大汗别担忧。我大金的勇士一定会夺下这破虏堡!”
努尔哈赤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瓮声瓮气的道:“希望如此了!”
“一定!一定的!”额尔德尼那里敢说丧气话,忙不迭的安抚着努尔哈赤那颗暴怒的心脏。
一边的青衫文人也似乎心有余悸,不动声色的慢慢躲到半露天帐篷的阴影处。
那头城墙上的战况。也出现变化了。八旗军的楯车已经把踏板放到城墙上。城墙上的火铳兵也退下来,不退不行。他们现在填装速度太慢了,再则在城墙走道上他们也不好填装火药。而虽然他们可以上刺刀,但他们到底不是专业的近战士兵。
如果有可能,唐继光可不愿意把火铳兵浪费在这个地方上。
一队队刀盾兵和长枪兵火速补在火铳兵原来的位置上,阵型迅速排列完成。不算大的盾牌挡住了刀盾兵眼睛以下的地方,并形成一面墙壁。虽然暴露了下身,但别忘记还有城墙保护。长刀在盾牌与盾牌的间隙之间露出半截刀身。雪白的刀身哪怕在不时降临的雷电中。发射出耀目的光芒。
长枪兵在刀盾兵后列阵,笔直的长枪从刀盾兵之间延伸而出。一杆杆长枪密密麻麻的,仿佛一道荆棘丛林。直叫人看着都心有余悸。
因为已经准备是肉搏,楯车上的弓箭手不算多,更多的是披甲旗人。棉甲在雨水的渗透下发胀,显得矮壮的女真人体型肥胖。看上去肥胖。但披甲旗人动作却一点也没有胖子的迟钝。
“啊¥#%!”一段叫人不知道意思的女真语咆哮而出,披甲旗人目露凶光的发起冲锋。
“放!”长枪兵后面的零星的弓弩手。
得到命令后。箭矢立刻腾空而起,越过长枪兵头顶。扎向披甲旗人。
披甲旗人对于射向他们的箭矢视若无睹。仿佛那不是箭矢,而是寻常雨点而已。
数十根箭矢落在披甲旗人当中,只有两名披甲旗人不甘心的倒地,被后面的披甲旗人冷漠的推下踏板,免得挡住后面披甲旗人的路。
弓弩手的队正不甘心的咆哮一声,虽然弓弦已经第一时间上了油脂,但在雨水是渗透下,弓弦还是松弛了不少。要不然以蹶张弩的厉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将是给予这一波披甲旗人毁灭性的打击。
冲在前头的披甲旗人似乎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咆哮一声,人仿佛炮弹一般撞向东江军的小型战阵。
“嗨!”刀盾兵咆哮一声,齐齐挥刀。雪白的刀身,仿若一片白光,耀的人眼睛都花了。美丽的背后,却是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那几名披甲旗人显然是老兵了,以木盾挡住身前,不过锋利的长刀还是把那木盾劈的木屑飞溅,完整的盾牌,一下子就变为残废状态。不过说好说歹,也把这一轮锋芒毕露的杀机挡了下来。
“杀!”披甲旗人挥动弯刀,只是很快他们下一刻就不甘心的瞪大双眼,身体缓缓倒在地上。
只见每个披甲旗人喉咙、眼睛处都出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却是长枪隐蔽的刺出,东江军的长枪训练,非常注重要害刺杀,眼下在战场上,立刻显露出他的威力来了。
“混蛋!这些该死的!奸诈的明狗!小心长枪!冲!杀了他们!为我们女真人兄弟报仇!”负责指挥这次进攻的小军官立刻又惊又怒。
八旗军的披甲旗人并没有因为首轮失利而士气低落,他们咆哮着前赴后继的发起进攻。一连杀死七八名披甲旗人后,东江军的压力也徒然大了起来。一来是力气问题,二来则是压力!任何人面对前赴后继的敌人,心里面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这个前赴后继的背后,还是一座不断涌出敌人的楯车。叫人心中隐隐生出,这些敌人杀不尽的念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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