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关闭的房门被人从外一脚暴力踹开,通往诺亚房间的第三道屏障就此报废。
艾丽西娅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将怀中抱着的瘦弱少年放到了床上。
“真是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舒服了就不要在外面乱晃了!还非要去摘什么花,那花比你的小命重要?就算你没有痛觉,也不能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吧!”她骂骂咧咧地在房间里翻找着药物和急救用品,在一阵兵荒马乱的“乒乓”声后抱着一大推东西回到床边,将一把各色药片塞进少年嘴里,又粗暴地往里灌了几大口水。
“咳……咳……艾丽西娅你冷静点……”诺亚被呛得眼冒金星,鼻子里喷出一大股混着鲜血的凉水,慌忙抢过水杯防止自己被溺死。待好不容易顺过气后,才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毛巾捂在鼻子下面止血:“一点鼻血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回来很快就能好了。”
“比上次的时间短了。”眼看着少年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艾丽西娅神情放松了些,只是脸色依然凝重。
诺亚出生时被毒素污染,血肉中全是致命的剧毒。那些毒在伤害靠近他的一切活人外,也会伤害他自身。这间看似普通的房间中设置了治疗法阵,不停修复着他的**,才让他能活到现在。
但代价是,他不能近距离接触其他人,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一旦离开,身体就会持续受到侵蚀,直致彻底崩溃。
她之前偶尔会偷偷带诺亚去一些远离人烟的地方散心,用魔力护住他的身体,短时间抵挡毒素的侵害,再在他感觉支撑不住前及时赶回来。但现在,依靠魔力能争取的自由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真的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诺亚闷声闷气地捂着鼻子。他原本算好了回来的时间,结果还是贪心耗得太久了一点,在艾丽西娅面前身体没撑住,之后再想让她带他出去玩就更难了。
他看向手边的一朵红色鲜花,那花他叫不出来名字,细长的柔软花瓣反向蜷曲成伞状,又由好几朵簇拥成一团,看上去繁复又诡艳。明明是生长在幽暗的森林深处,那如同血液浇灌而出的色彩却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刚刚在回程路上他就是被那片浓郁的血色吸引了注意力,让艾丽西娅帮他去摘,才耽误了时间。
艾丽西娅也留意到了他的视线,将那枝花拿了起来:“这花要怎么处理?需要找个瓶子养起来吗?”
“不用,放在我房间里,很快就会枯萎的。”少年接过花枝,伸到女人脑袋边,用她的金发在枝干上缠了几圈,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将那朵花像簪子一样插进她的头发里。
“这样就好。”他盯着自己的作品笑了起来,“以后每次看到艾丽西娅,就能想到这朵花最漂亮时的样子。”
“闹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艾丽西娅皱着眉头摸了摸头发,脆弱的花瓣扫过手指,感觉轻易就能被碾碎。她倒不是不爱美,只是这种东西显然不值得拿生命去冒险。
“我觉得它和艾丽西娅很相配,我难得出去一次,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机会遇到了。”诺亚倒是一副赚到了的样子,眼中的光彩就没有消退过,“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和艾丽西娅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希望这一天的一切,都能和艾丽西娅一起分享。”
他轻轻将自己衣服的领口侧面向下拉了一点,露出纤细的脖颈,只见两个圆形齿印赫然印在血管的位置,像是在苍白皮肤上烙上了一个诡异的印记:“我刚刚吃了两人份的蛋糕,现在,艾丽西娅可以来吃属于你的那份了。”
女人没有动,脸色深沉地盯着皮肤下那搏动的血管:“今天不合适,你身体损伤太大,经不起再失血了。”
她之前咬他也并不是为了充饥,只是利用血族对血仆的控制,帮助他抵御被毒素侵蚀的痛苦。诺亚没有见识过吸血鬼凶残致命的一面,只把被吸血当成一种能带来极乐体验的亲密行为,没有任何排斥,甚至还有一点上瘾的趋势。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艾丽西娅盯着少年的眼睛,淡紫色眼眸中亮起炫丽的红光:“睡吧,你需要休息了。”
诺亚原本清亮的目光瞬间呆滞,无神地盯着那两点勾魂摄魄的血色,身体软软地向后一瘫,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长久的沉默后,女人轻叹了一声,将少年的被子盖好,起身关闭房间里的灯,走出房门。
卡特还在外面的沙发上熟睡着,呼吸均匀,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艾丽西娅轻瞄了他一眼,暗暗心惊诺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和她相似的催眠术。
那小子虽然身体不好,学习法术的天赋倒是超群,如果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或许成就不会在芙蕾雅之下。
她正发着呆,却听一个满带着怨气的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响起:“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来找我,你在这小子身上花费的精力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