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乃中原大地传统的中秋节。
这一天,自古便有祭月、赏月、拜月、吃月饼、赏桂花、饮桂花酒等习俗,流传至今,经久不息。
而中秋节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
然崔文卿和苏轼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加之奉旨公差少年显贵,倒也没有太多的思乡思人之情节。
除了崔文卿想了想折昭之外,中秋节对于两人来说倒也没有太多其他含义了。
而此时此刻,他俩都在为即将举行的诗词雅集而准备着,
说是准备,此词对崔文卿来说却显得有些多余。
与平常一样,参加诗词雅集的他该穿什么就穿什么。
依旧是一身白底蓝边的儒士袍衫,头上戴着一顶普普通通,无任何装饰的纱罗幞头,腰间系着一条绣着金丝的暗纹腰带。
如此装束,看起来完完全全像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儒学士子,除了略显俊朗的容貌,实在没有太过多少显眼之处。
相比之下,苏轼今日的装束就显得隆重多了。
一顶中间镶嵌着美玉的黑纱罗垂脚幞头,一领绣着暗纹大团花的月白色袍衫,脚下再是一双乌黑发亮的翘头乌皮履。
更别提他本就生的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穿上这身衣衫之后,真乃如虎添翼,如龙得水,站在那里整个人顿时显出了与众不同的风范。
“我嘞个擦,苏兄,穿这么隆重你准备去相亲啊!”见到苏轼如此模样,自觉当了绿叶陪衬的崔文卿立即爆了一句粗口,露出了哭笑不得之色。
苏轼一愣,随即好奇询问:“敢问文卿兄,你这口中的相亲乃是何意?”
崔文卿这才记起此时的大齐尚没有相亲一说,想了想挠着头皮言道:“这个相亲呢,是男女双方经媒人亦或是熟人介绍,从而相识相知相恋,乃至最后成亲的一种方式。”
苏轼恍然大悟,笑道:“你说的这种不就是问媒么?然在下目前尚无子嗣,如何能够相亲,文卿兄真是说笑了。”
崔文卿心知古代的相亲乃是双方父母见面,与后世相亲当事人见面大不相同,不禁生出了几分不好回答之感,苦笑道:“苏兄,你可有想过男女双方就这么单独见面,整个相亲过程不要父母过问插手么?”
苏轼愣了愣,随即摇头道:“如此做派,岂不违背礼法,怎么可能?即便是有违背礼法者想要见面,也多是男女双方各由媒人或父母带到集庙会亦或是集会,进行所谓的‘会面’,然也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而已。”
崔文卿轻叹道:“然这样婚姻大事全是由父母进行包办,夫妻两人直到成亲之后才能见上一见的事情,你就不觉得可怕么?”
苏轼根本不能理解崔文卿太过超前的想法,一脸纳闷的言道:“有什么可怕,千百年来所有人都是这么过的。”
“唉,我这么给你说吧,倘若苏兄父母为你包办婚姻选择妻子,若你妻子丑若无盐女,这改要如何是好?”
听到崔文卿这一句话,苏轼俊脸很明显的抽了抽,这才叹息言道:“还能怎么办,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能凭人愿而改变?倘若妻丑,大不了以后多纳几房美妾便是。”
苏轼的想法也是大齐许多有权有势之人的想法,崔文卿倒也能够理解,轻轻颔首言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所以说啊,这娶妻当真犹如买彩票,能够娶上漂亮女子的毕竟是少数,苏兄,在下已无此忧,对你将来的遭遇,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了。”
说起此事,苏轼登时就怒了,不满嚷嚷道:“擦!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随便娶妻就能娶个如折昭这样的绝色,她除了脾气凶悍了一点,完全是一个犹如越国西施,汉宫飞燕的绝代美女,如此艳福,当真是比中了头等彩票还难啊!”
闻言,崔文卿顿时哈哈大笑,显然为自己的好运气而无比的得意,直看得苏轼郁闷不已。
笑罢之后,崔文卿好奇问道:“对了,苏兄年已二十,难道苏尚书还没有为你纳娶妻子么?”
苏轼苦笑道:“我辈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我前岁才进士及第,家里还没有来得及为我选妻呢,不过我的二弟苏澈已经在去岁成家,而所选妻子乃是鸿胪寺少卿陈大人之女,这长相……啧啧,只能对子由深表同情和慰问。”
这时候,崔文卿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询问道:“对了,听闻苏兄还有一妹唤作苏小妹,自小聪明伶俐,文思泉涌,乃不可多得的绝世才女,也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崔文卿所言的这些传闻并非是听至当代,而是为他穿越的那个时空宋朝之事。
根据不少野史记载,苏洵、苏轼、苏辙父子因文学成就极高,一直为后人所景仰,然在家中能够在文学上与三苏比肩的,还有苏洵之女苏小妹。
一代文豪苏轼儒道互补,名气大得没边儿,然与妹妹苏小妹相比,他似乎还要矮上半截儿,而苏小妹更是留下了三难秦观、佛印与牛粪等等故事。
崔文卿从来没有听苏轼提及过他是否有一个小妹,好奇之下才有此问。
听到崔文卿之问题,苏轼顿时露出了警惕之色,望着崔文卿口气恍若是在防贼:“文卿兄,你问此事干什么?”
崔文卿一愣,揶揄笑道:“怎么地,难道当真有个苏小妹,被你藏着掖着还不想被别人知道?”
苏轼苦笑道:“什么藏着掖着,小妹年龄尚小,乃我们家中之瑰宝,深受两老以及我和之子由的疼爱,故此听到你出言打听,我才有些奇怪。”
“哇,原来真有苏小妹!”崔文卿登时就兴奋了,抓住苏轼的衣袖道,“怎么样,多大年龄了,长得是否漂亮?可有比拟折昭的容貌?”
苏轼一脸郁闷,暗忖:你不是已经早就见过了么?嘴中却言道:“文卿兄,你打听这么清楚,难道想当我妹夫不成?只可惜你乃有家室,要不然咱们两家结亲,你就成为了我的亲妹夫,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