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宁贞在心内狠狠的骂了崔文卿几句,继而一声轻叹,却没有违背他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倘若宁贞自己不愿意,即便是崔文卿,也不可能勉强她作什么事情。
然而见到崔文卿遇到麻烦之时,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于是乎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唉!你真是当衙役当傻了!”
宁贞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自己的螓首,左右打量一番,身形异常利落的钻入了一条小巷之中,仔细察看,确定里面便是县衙之后,一个轻轻纵跃就翻了进去。
院内乃是县衙后堂的方向,宁贞藏身在树冠之上稍事等待,确定没有岗哨之后,这才顺着小道朝着后堂掠去。
按照她对县衙的了解,一般县令未在公堂上面问案,那就多半在后堂内歇息。
步过月门洞,宁贞刚走的没几步就听见了一阵莺歌燕语之声,更有丝竹管弦等乐器不绝于耳,唱得乃是京城中流行的曲调。
闻声,宁贞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没多时便看见一座后堂矗立在大道尽头,两旁把守着几名带甲卫士,而在内堂里面坐着几个衣衫华丽的男子正在欣赏歌舞,彼此之间欢声笑语不断。
宁贞冷哼一声,也没有隐藏躲闪,就这么怡然自得的朝着后堂而来。
把守军士见到突然有陌生人闯入,顿时大惊失色,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军校已是手持利刃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居然胆敢擅闯县衙内堂?”
宁贞站定脚步,摘下腰间腰牌,对着把守卫士一扬,朗声言道:“官家钦赐正五品上护卫宁贞,特来保德县公干,让你们那什么叶县令给本官速速出来!”
宁贞虽被褫夺了六扇门副总管之职,然官阶毕竟还在,故而才说正五品上护卫。
如保德县这样的中等县衙,县令不过是一正七品下的官员,级别自然是差了宁贞很多级,故而宁贞完全用不着太过客气。
此话落点,那几个带甲卫士全都惊得呆愣住了。
正五品上?
要知道堂堂隩州刺史,也不过正五品上的官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居然是五品高官?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正在卫士们惊疑不定当儿,从内堂内走出一人。
此人又矮又胖形如皮球,一套名贵的锦衣穿在身上颇显沫猴而冠,脸上的肥肉似乎挤在了一起,透着一份长期纵情于酒色的苍白,颌下还留着三缕小胡须,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
此刻,这锦衣胖子双目一瞪,负手而立昂昂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从何处来的?”
卫士拱手禀告道:“县令大人,此人自称是朝廷正五品上护卫,不请自来冒然闯入,属下不知道该怎么定夺!”
“什么?正五品上的护卫?!”
闻言,锦衣胖子睁大了双眼,一脸惊奇的望着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宁贞,失声笑道:“正五品之官全都是守牧一方的要员,岂会当走狗护卫?小子,你行骗也要找对地方才是。”言罢,对着卫士挥手下令道,“来啊,将此人抓住重打三十大板,关入大牢问罪!”
说罢之后,他像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着宁贞颇为鄙夷的笑了笑,转身便走。
宁贞冷冷言道:“果然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官员,怪不得外面那些百姓们会聚众生事了。”
说完,她也不多言,整个人恰如一只美丽的雌豹般陡然发动,快如闪电的朝着那锦衣胖子掠去。
宁贞动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那几个卫士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她已经冲到了锦衣胖子的身前。
此刻这锦衣胖子刚刚转身,翘起一个肥臀正得意洋洋的朝着里面慢行,宁贞恶向胆边生,不容分说抬起**,便朝着他的腰身狠狠的瞪去。
锦衣胖子悴然不防,顿时跌了一个狗吃屎,痛得伏身在地大叫起来。
而这时候那些卫士方才回过神来,见到这小白脸居然胆敢动手打了县令,纷纷抽出长刀朝着宁贞攻来。
见状,宁贞嘴角蓄满了丝丝冷笑。
这些小喽啰岂会是身为六扇门副总管的她的对手?也没有用什么太过精彩绝伦的招式,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拳打脚踢,那几个护卫纷纷犹如被抄了老巢的山鸡般,惨叫着朝着四方飞散跌倒,竟完全没有宁贞一回合之将。
锦衣胖子不敢相信宁贞居然胆敢动手,望着她又惊又惧的言道:“你你你,居然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本官一定要治你重罪!将你凌迟处死!”
面对这等威胁,宁贞自然是嗤之以鼻,再起拿出腰牌冷冷道:“阁下既然是为县令,可知侮辱上官乃是什么罪责?”
锦衣胖子乃是识货之人,看得宁贞腰牌一眼,顿时知道了真伪,登时就露出了惊骇莫名之色,结结巴巴的言道:“这位大人……你你你……真的是五品护卫?!”
宁贞冷笑道:“冒充朝廷命官乃是死罪,令牌在此岂有作假?”
闻言,锦衣胖子从地上一股脑的站了起来,忙不迭的惊恐拱手道:“下官乃保德县县令叶长春,不知大人驾到,实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宁贞淡淡言道:“这次本官乃是陪同隩州安抚使崔文卿一行,前来隩州公干,今日初到贵县,没想到却是这等局面,目前崔大人一行还在外面等着,还不速速令人前去迎接!”
“是是是!”叶长春点头不迭,连忙吆喝道,“来人,速速准备本官的官服,令准备鼓号,随本官一道前去迎接钦差大臣崔大人大驾。”
宁贞出言劝阻道:“崔大人乃是微服私访而来,这样的排场倒不用。”说罢瞄了内堂一眼,冷笑道,“然百姓们站在外面忍饥受冻,等候你的接见,没想到你却缩在内堂之中酒宴歌舞,本官相信崔大人一定会对你的行径非常感兴趣的。”
叶长春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额头刷的一下流出了涔涔细汗,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