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大营,当司马唐听到杨正武之言,急得眼睛都快红了,颤声问道:“那……这可怎么办?”
司马唐杨正武细细琢磨半响,言道:“目前画舫正在洛河中航行,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攻打不便,而且现在有九十多太学生还在船上,也让我们投鼠忌器,故此,我们得立即把这个消息禀告政事堂知晓,容丞相裁决。”
“好!”司马唐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杨正武也不敢随意做主,连忙点头言是,“事不宜迟,还请杨兄陪我一道前去政事堂。”
杨正武点点头,连忙出得大帐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与司马唐一人一骑,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皇城政事堂位于尚书省内,乃是朝廷宰相们集中办公的地方,也是整个大齐的政事中枢之地。
如今能够成为大齐宰相的,除了流比哄哄的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侍中之外,更有负责大齐财政的计相,枢密院枢密使两人。
同时,按照朝局实际,天子也可以制授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派其他大臣入阁为相。
故此除了上述几位实权宰相,大齐另外的宰相还有同中书门下三品、吏部尚书欧阳修,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翰林院承旨董陈宇,以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副使谢君豪。
由于须得时时刻刻处理紧急事务,故此每日政事堂内,都会留下当值宰相。
今日当值宰相乃是中书令司马光。
作为一个自小就被邻里乡亲誉为“神童”的人物,司马光可谓是大齐负有盛名的名臣。
司马光出生于光州光山,此时其父司马池任光山县令,所以给他起名光。
六岁时,司马池就教司马光读书,七岁时,司马光不仅能背诵,还能讲明白书的要意,并且做出了“砸缸救友”这一件震动京洛的事,被誉为是难得的少年奇才。
更为让人所津津乐道的是,在司马光十三岁时,他随父亲司马池从洛阳出发,前往利州出任转运使,在秦岭栈道上遇到了一条巨蟒。
在护卫均是相顾失色的情况下,司马光沉着冷静地手持利剑,扎进巨蟒的尾巴上,使巨蟒疼痛得一震,滚下了深不可测的栈道下边河道,这才通行无阻。
经过这件事之后,司马光名声更盛,十八岁科举一朝及第,其后出任地方为官,这一呆就是十多年。
及至太宗年间范仲淹秉政,待见识了解了司马光的才华后,便将他调至洛阳为官,并赞叹他和王安石均是可安大齐的良才。
如今,范仲淹早已经挂冠而去,正如他说言,他所欣赏的王安石和司马光均已经成为了大齐宰相。
只可惜这两位均有着惊鸿绝艳之才的宰相却因为皇位传承,和变法之争势同水火,不得不说诚为憾事。
其时黑夜渐深,皇城内灯火迷离,银辉片片,层层叠叠的宫殿恍若相连的深山峡谷,弥漫出一股秋日的萧瑟冷意。
司马光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书案前处理公务,幽幽灯火照射出昏黄之光,也照在了他满是沟壑的老脸上,伴着这个名臣度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夜晚。
便在这个时候,马蹄声急,似乎正有快马向着政事堂冲来。
司马光久经政事,自然知道皇城内不得骑马之规矩,能够纵马皇城,且还是深夜,不用问也是有紧急军情禀告。
略微思忖了一下,司马光断然起身,绕过长案从旁边的衣架上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双手戴在头上正冠肃衣,没有因值守而有着丝毫的衣冠不整。
这便是司马光,秉性严厉而又古板认真,与王安石的洒脱豪放大不相同。
待到一切准备完毕,司马光来到了庭院,已是见到两人正在政事堂吏员的引领下大步而来。
门廊下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却让司马光很轻易的看清楚的来人,毕竟这个身影对他来讲实在太熟悉了,脱口便沉声询问道:“子健,这么晚了还来政事堂意欲何为?”
子健正是司马唐的字,他快行数步来到了屋廊之下,望着站在这里的父亲司马光,登时就露出了焦急不已的神情,疾声道:“爹爹,城内出大事了。”
司马光一见来者除了司马唐之外,更有今夜金吾卫值守将军杨正武,顿时就脸色一沉,颔首言道:“不急,走,进来说。”
司马唐点点头,与杨正武一并走入司马光的公事房之内,他根本就没有落座之意,张口便如竹筒倒豆子般连声言道:“爹爹,今晚孩儿与国子监太学生九十余人乘坐画舫出游洛河,没想到却被一群不知身份的匪人劫持,现在匪徒们以这些太学生为要挟,想要与朝廷谈判,故此派孩儿前来报信。”
“什么?”饶是司马光的冷静,闻讯也不禁勃然色变,霍然站起正容言道,“有匪人劫持太学生?多久的事情?”
司马唐急声回答道:“就在半个时辰之间,因有几个太学生不听从匪人之言,已经惨遭杀害,爹爹,这可是几十条活生生的生命啊,而且小妹也在那艘画舫之上,还请你立即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一听自己的女儿也被歹人挟持,司马光脸色更是难看了许多,然他是那种关键时刻讲大局的人物,断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左右自己的思路,登时就将担心抛在脑后,口气冷然了起来:“可知歹徒身份?还有,关键的是他们有多少人?”
司马唐焦躁不安的回答道:“根据杨将军所言,这些匪人似乎来自明教,当时孩儿只看到把守在大厅中的匪人,大概是二十来人,至于画舫他处还有其他贼人,孩儿倒是不知晓。”
话音落点,杨正武正容插话道:“司马宰相,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太学生们的性命都捏在明教匪人的手上,让我们着实投鼠忌器,加之画舫又在洛河中行驶,无论是偷袭还是强攻解救,都是非常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