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文卿却是误解了折昭的Щщш..lā
听罢这一通毫不留情面的指责,崔文卿心头已是无名火气,冷笑言道:“怎么,在下今夜得罪了大都督的好老师、好同窗,大都督因此生气了?”
折昭本在气头上,一听此话气极反笑,言道:“崔文卿,你可懂得亲疏之别?可懂得我的良苦有心,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么!”
“我并非胡搅蛮缠!”崔文卿目光冷然,语气也是渐渐变作了强硬,“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司马唐和谢助教不想放过我,无奈之下,我才愤然反抗,难道这有错么?”
折昭沉沉一叹:“在道理上你并没有错,然而在现实上,你却是输了,常言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开罪了司马唐,就等于开罪了司马光,开罪了谢助教,就等于开罪了陈学士,以这两人的本事,将来你要考取科举可谓难上加难,想要进入官场仕途更是难上加难。”
崔文卿毫不在乎的冷哼道:“大都督,若是面对别人的刁难而不敢反抗,那算什么男人!即便司马光以及陈学士真的能够一手遮天,我也不信我自己不能出人头地,倘若世道黑暗,奸臣当道,乌烟瘴气,那我崔文卿大不了闲云野鹤一生,也免得去考什么科举,受什么鸟气!”
“你……你……”没想到崔文卿居然在自己面前爆以粗口,折昭更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言道,“崔文卿,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的良苦有心?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崔文卿冷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大都督若是不喜欢听,可以捂住耳朵!”
折昭气得娇躯轻轻颤抖着,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愤怒,指着车厢外面高声道:“你这混账!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悉听尊便!”崔文卿站起身来冷冷挥袖,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折昭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猛然翻下,尚颤抖不止的车帘,双目中忽地腾升出了点点水雾,心内又悲又痛,只是她生性坚强,贝齿拼命的咬住朱唇,眼中的泪水才没有滑落出来。
红日临窗,朝霞漫天,一阵悉悉萃萃的声响将吴采尔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昨夜维密娘子在诗词雅集上表演返回服饰店已是深夜,吴采尔睡下之后更是快到四更,她心念本来今日无事,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没想到一大早却被如此烦人的声响弄醒,如何不令她大感郁闷。
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她翻身走下了床榻,打着哈欠刚走到窗棂前朝着外面一望,顿时就惊讶得美目大睁,露出了惊讶无比的神情。
院中水池前,正有一个身穿亵衣的男子蹲在池畔刷牙。
他头发未梳显得披头散发,手上拿着一根不知是从何处折来的杨柳枝,此际正放在嘴中鼓捣不止,模样隐隐透着几分狼狈。
“公……公子?”过得少顷,吴采尔这才回过神来,竟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是崔文卿。
这时候,崔文卿闻声回头,一瞧正站在房内窗前的佳人,登时就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挥了挥手颇有些尴尬的招呼道:“哦,原来是吴娘子啊,你怎么也住在这里?”
吴采尔从房内快步而出,依旧是一身亵衣,却没有意思到如此装束有什么不妥,行至崔文卿身前却没有在意刚才他的提问,又惊又奇的言道:“昨晚诗词雅集之后,姑爷你不是跟随大都督一并回去了么?为何却在这里?”..
说起这事,崔文卿不禁干咳一声,早就想到了一个较为合适的理由:“嗯,是这样的,昨晚与大都督坐车行至半路,我因多喝了一些酒,故此下车步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为何就走到服装店来了。”
“原来如此。”吴采尔轻轻颔首,瞧见崔文卿这般模样,不禁捂着小嘴一阵偷笑,言道,“公子,要不还是让奴家来帮你梳洗吧。”
崔文卿早已经被荷叶伺候惯了,况且古人梳洗实在太过麻烦,光是每天梳头发就要煞费工夫,于是颔首笑道:“好吧,那就麻烦吴娘子了。”
“公子何须这么客气,叫我采尔就可以。”吴采尔嫣然一笑,已是不容分说的将他拉入自己的房内。
刚进入这间充满女子体香味的房间,崔文卿就不由露出了陶醉之色,吸了吸鼻头赞叹道:“噢呀,吴娘子的房间真是太香了。”
吴采尔以前虽则为青楼女子,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还从来没有一个男子成为她入幕之宾,听到崔文卿此话,俏脸微微有些泛红,贝齿一咬朱唇淡淡笑道:“如果公子喜欢,就不妨多呆几天,奴家可每天伺候公子你梳洗。”
一听此话,崔文卿微微一愣,随即面露苦笑之色。
说起来,他还真的要在服饰店呆上一些日子啊,可以说在府谷县之内,离开了大都督府,他也只有服饰店可来,折昭一日不向他服软,那他就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见到崔文卿破天荒地的没有反对,吴采尔微感惊讶,在她的感觉中,崔文卿虽则非常豪迈奔放,然暗地里对女色却是非常保守。
特别是在维密娘子们感激他的大恩,不惜投怀送抱的之时,他却能坐怀不乱,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搅合在一起,光凭此点,就已是令吴采尔暗生敬佩之感。
心念及此,吴采尔甜甜一笑,指着窗边的梳妆台笑言道:“公子请坐,容奴家替你梳头。”
“好。”崔文卿也推辞,就这么坐在了梳妆台前。
吴采尔袅袅婷婷的行至,身形婀娜,仪态万千。
她俯下腰身拿起台上的一把精致木梳,丝毫没有在乎此乃她的专用梳子,就这么力道轻轻的为崔文卿梳着头发。
说起来,崔文卿一直对自己所留的长头发深痛恶绝,剪上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多舒服,洗头也是非常的方便。
只不过古人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头长发也只有过腰之后,才能剪上一些,故此不论男女,每日在梳头发,盘头发的时间上就会耗费许多。
以前有荷叶打理还不觉得,真要他自己动手的时候,那真是太过困难。
好在现在有了吴采尔,倒也免去了这样的忧愁。